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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蝉伏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有余力开口。
“大人,我骗了你。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三司的秘密,只是因为堂上听到他们提及三司,才妄图揣测大人的心思……”
“你倒诚实。”
陆湛未怒反笑:“知道我不会相信,还敢拿谎言欺瞒本官,是嫌直接赴死太过痛快吗?”
宋蝉没有立刻回话,沉默了。
感受到一滴眼泪将要落下,她倔强地偏过脸,不愿让他看见。
“大人,还有半个月,民女便能赎回身契,不用继续为奴。为了等这一日,民女等了十年。”
哪怕到今日,她还时常午夜梦醒,从梦中遭受的打骂中哭着醒来。
十年啊……这十年里,她挨过的打、遭过的骂,真是数也数不清了。
若不是抱着早日攒钱换回身契的念头,她恐怕早就死在了鸨母的鞭棍下。
可这些,她是不会同陆湛说的。
像陆湛这样出身高门名族的士郎,生来便是众星捧月,与她有云泥之别。
她怎么会蠢到指望这样的人能够切身理解她的难处呢?
宋蝉语气诚挚,不像是说谎,陆湛听得真切,却仍然不为所动地端坐原处,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在生死面前,每个人都会想要挣扎。或是卑微祈求,或是刻意诓骗,更有甚者癫狂如魔。
宋蝉的反应也不过如此。
宋蝉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大人,民女很怕死。民女所做一切,不过是想活下去。”
“民女自知愚笨,但三司之人多出入于花月楼,大人留民女一条命,民女愿意为了大人打探消息,以弥补罪过!”
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似乎要彻底剖陈自己的衷心。
陆湛静静地盯着她已然泛青的雪额:“笑话。你大可以问问,世上有几人能活着走出千鹰司。”
他站在宋蝉面前,再次托起她的脸。
“你是想凭在花月楼里的那些手段,还是凭借你这张脸?”
世人对于花月楼总有着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在其中求生的都是卖.身求荣的娼。
陆湛显然也和这些人一样,将她自然地归到这一列中。
“来人。”陆湛显然已有些不耐了。
情急之下,宋蝉已顾不上什么礼数,抬手就紧攥住陆湛的袖:“大人不觉得那条蛇与您不亲近吗?若民女没猜错,您用来引蛇的香料来自鄯善。”
门口守卫的半只脚已迈进门内,陆湛挥了挥手,又让他退了出去。
这条灵蛇的确是他月余前从鄯善商人手中购得,如今还不能做到完全听话。
他本以为是与灵蛇磨合时间不够,宋蝉的话却让他起了兴趣。
“说下去。”
宋蝉松了一口气。
“大人可试着在香料里加一味穿心莲,或许能有效果。”
陆湛抬眼,深深扫向宋蝉。
没想到这民女除了皮囊之外,也并非一无是处。
*
与陆湛面谈之后,宋蝉便关在另一间独立的牢房。
牢房的布置依旧简陋冷清,不过终于不用听沈家贵女们的冷嘲热讽,倒很是清净。
但只过了几天,她便发觉这种望不见头的孤独才是真的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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