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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她心里有气、她有难处,我就没有!”霍玥没忍住高声,“这事办成了,难道她没好处?她又想着爵位,又不出力,她就愿意以后做了当家夫人,外头还有一个开罪死了的亲王吗!她还咒你死呢——”
“小声些……小声!”宋檀急得捂住她的嘴。
“你放开我!”甩开他的手,霍玥也不等打伞的丫头,扭头就走。
看一眼母亲的院子,宋檀跌足长叹,也只能忙在妻子身后追上去:“玥儿,你先别急——”
青雀当然也跟了上去。
她没有提醒宋檀霍玥,他们吵闹的声音太大,确实惊扰了在佛堂里静修的夫人。
雨声打着伞,木屐溅湿了裙摆。同样的景象,“十五年前”,她当然已经经历过一次,连孙大娘子和霍玥的争吵,都几乎一字不差,霍玥与宋檀的争执,当然也与上次一般无二。
所以,她能确定“将来”。一天之内的“将来”。
只要她的行动也与上次毫无二致,那这次,楚王也会同样找到她、看向她、盯住她……目不转睛。
她需要楚王看到她。
……
缠绵了一夜的雨,终究还是在正午之前停了。宋檀约定请楚王到府的时辰,正是午初。
霍玥着实松了口气:虽说雨里也能待客,或许还别有一番意趣,只是天阴沉着到底不美,不如晴天的好。
但,直到未初三刻,替霍玥守在后宅的青雀才见人送来消息:“楚王殿下到了!二公子和娘子已经把人请进来了!”
一时,又有人来专对她说:“公子和娘子已把人请进了照月亭。娘子说,让姑娘紧盯着家里,有什么事,姑娘能处置的就办了,若着实有大事不能办的,姑娘也知道分寸。”
“去回给娘子,说:我都记着的,请娘子安心。”
青雀一如上次一般回话,字句无错。
传话的人走了,走在花瓣飘落的甬路上。路还有些湿,花瓣便也滚上了泥,青雀站起来,叫小丫头扫净石板。
她想护住小腹,又忙握紧手低头,看自己身上衣裙正是上一世同一天穿过的,一件不差。
时辰快到了。
青雀坐不下去。幸好,留在后院的人不多,熟悉她的奶娘和大丫鬟全在霍玥身边侍奉,余下几个丫鬟仆妇自己也不安着,只会以为她是放心不下筵席上,所以才焦急。
微风轻摇,树荫转动,日渐向西。
分明昨夜已将桩桩件件思索得清晰无比,她该怎么做、怎么说、怎么行。可真看到预料中惊慌跑来的几个仆妇,她的心还是骤然提到了喉咙口。她想逃。她想自欺欺人。她想至少再安然过上几年掩耳盗铃的日子,而不是今夜就被当做一盘佳肴送到楚王刀边,等待被享用,或是被丢弃,或是,死。
但她终究没有逃。
她就站在原处,看几个仆妇慌乱说着:“夫人知道楚王殿下来了!夫人要出去,没人敢放,可也没人真敢死命拦!”
康国公为楚王表叔、前岳父,不便对楚王卑躬屈膝,更不能端着长辈的架子,早躲了出去。
孙大娘子也在早饭后出了门,不在府里。
夫人虽被禁足佛堂,可她仍是一家主母,几个奴婢如何能拦。
“这事,必得回给娘子了。”青雀看向院子里所有的人。
箭在弦上。
落子无悔。
这是她自己找出的路。
“我这就去,你们跟我走。”她提起裙摆,“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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