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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边说边走,竹郎此时此刻不知躲在何处,李纤凝频频回顾。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茵茵也跟着张望。
“没有。”李纤凝突然问茵茵,“前面的竹屋有人住吗?”
“有啊,也是个篾匠。这附近,十户人家有九户是篾匠。我娘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着竹子就吃竹子。”茵茵鼻子突然一皱,话题转到竹郎身上,“不过我讨厌那个篾匠。”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他人看起来蛮好的,我爹我娘都喜欢他,说他勤快、乐于助人。有一次我爹不小心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摔折了腿,就是他背我爹回来的。但是有时候……”茵茵说到这里,声音低下去,“他看我的目光很奇怪,我就不大喜欢他,见到他总是绕道走。”
原来竹郎私下接触过她,只因茵茵过于警惕不曾得手。
眼前出现几簇盛开着白花植物,白花紫蕊,原不起眼,因花朵多,热闹闹挤在一处,倒也受看。
茵茵过去掐了两支,一支自己别发上,一支送给李纤凝。
“我没钱买簪子,经常拿这个簪发,一样漂亮。”
李纤凝想说前面有杜鹃,岂不比这个好看,想到前方等待她的命运,话咽了回去。
两人又走了一程,来到竹屋附近。
“没有人呢,看来你哥哥不在这里,怎么办呢?”女孩四下张望,忽见南边竹林里走来一人,“咦,那是你哥哥吗?”
定睛辨识半日,忽然意识到不对,脸色也变了,“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茵茵抬脚欲走。李纤凝忽然攥住她手腕。
茵茵诧异望道:“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我……我真的得走了。”
李纤凝看着地面,“对不起……”
茵茵猛然醒悟,一切为时已晚。
经历了昨日的折磨,花露高烧不退,人昏昏沉沉,讲一些梦话。竹郎不愿请大夫,自己配些不知是什么的药,吃了一点儿不见起色。
李纤凝抱着她,心沉到了谷底。
茵茵被关在月儿生前的笼子里,自从被掳来,她哭闹了几场,嗓子哭哑了,饭也不吃,仅仅一夜,精神和她头上的白花一样,枯萎了。
李纤凝很想同她说说话,但是她对她抗拒得厉害,只要她一开口,她就会疯狂的咆哮辱骂她。
李纤凝心里明白,相比于竹郎,她更加痛恨她。
早上竹郎下来送饭。茵茵不肯吃,像头困兽,反应激烈。竹郎嫌她吵,强喂了迷药。李纤凝怀疑她的饭里也掺了迷药,否则为什么吃下之后她的脑子迷迷糊糊,身上的力气像被抽干,没多久便软绵绵昏倒。
巨大的呼喊声惊醒了李纤凝,她听见有人喊茵茵,必是她的家人来寻她。李纤凝心中狂喜,回喊道在这里,茵茵在这里。喊了半天,没人搭理她,声音反而渐行渐远。
李纤凝急坏了,试图追上去,这时才惊觉,原来她的身体沉睡着,动也动弹不得,刚刚的呐喊发自心里,而非口中。
李纤凝眼皮动了动,没等睁开,又一次陷入沉睡。
害怕她们出声招来人,一连三日,竹郎天天给她们喂药。李纤凝镇日处在迷昏之中,意识飘荡于无垠黑海。偶然间,黑暗中射进一束光,照亮波光粼粼的海面。
李纤凝忽然看到李含章涉海而来,竹郎跟在其后面,狞笑着举起屠刀。李纤凝急得大叫,“爹爹,爹爹——”
原是梦。
李纤凝大汗淋漓醒来,喘息片时,听到头顶似有脚步声,伴随着嗡嗡的说话声,听声音不止一人。
“救——救命——”李纤凝试图呼救。声音咔在嗓子眼儿里,囫囵不清,还没有方才她惊厥之中喊出的那一嗓子响。
李纤凝焦急万分,她听到声音渐渐远去了,艰难地抬起手臂叩击木板。药力未消,叩击的力道微弱。注定无法为人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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