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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妾身从东宫来。”
赵怀朗闻言回过神来,垂下眉眼继续提笔,正要开口,却被甄含宜抢了先。
“太子妃同妾身说,所有一切王爷皆供认不讳,唯替妾身与穆儿求了情。”
赵怀朗眉头一拧,冷声道:“你妇道人家,本就无知,我不是求情,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穆儿年幼,更不必说。”
从前,甄含宜还会被赵怀朗的冷脸吓到。
可自从大昭寺那一日后,许是二人之间说开了,她对赵怀朗已无惧意。
“王爷这般聪慧的一个人,难道以为,妾身出现在大昭寺,见过您,见过顾惜枝一事,太子妃他们会一无所知吗?”
“妾身瞒而不报,太子妃若是要追究,妾身总是要吃罪的。”
赵怀朗听到此处,抬起头来,面上已“满是不耐”。
“烨......皇太孙那边知你性情,已有言在先,不会追究你的罪责,你何必上赶着认罪?”
“归府后,我会给你和离书,从此你我再不相干。”
“我陪你回过甄家的,你爹娘对你的疼惜不似作伪,想必此番你即便和离归家,他们也会护着你的。”
“穆儿......穆儿从来与你更亲,想来你也舍不下他,便让他同你一起回甄家吧。”
“只他毕竟身份特殊,往后定会受到看束,你也不必忧心,只将他教得识礼乖顺就是,皇太孙他们不会多加为难的。”
这些话,显然赵怀朗已经在心中反复思虑过了,故而此番说出来,几乎将甄含宜与赵元穆的退路都安排好了。
甄含宜听着这犹如交代后事的言语,即便拼命忍耐,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那王爷呢?”
“一条白绫勒死在无人处,哪怕曝尸荒野、叫穆儿年幼丧父,只为全这一身傲骨吗?”
赵怀朗闻言,眼皮轻颤。
甄含宜却凄惨一笑,“王爷,自始至终,您从未问过妾身的意思。”
“您永远都是如此,自说自话,自以为是!”
甄含宜蓦地伸手,一把抢过案上的纸,用力撕了个粉碎。
泪水一颗一颗从她腮边滚落,甄含宜忽而顿了动作,含泪看着赵怀朗,颤声道:
“还是说在王爷心中,我甄含宜就不堪到,以色侍人,满眼权势,大难临头各自飞!”
赵怀朗闭了闭眼,不愿再瞧见甄含宜的眼泪,可她的低泣声还是传进了耳朵里。
他喉头滚动,良久,还是哑声开口,带着无奈与不忍,“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甄含宜闻言,眸光定定落在赵怀朗脸上,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早已情根深种,倾慕多年。
若此番他决绝无情,哪怕是为了穆儿,她索性也断了念想,一别两宽,一刀两断。
偏他已万念俱灰,生志全无,仍不忘她和穆儿,字字句句皆为他们母子开脱与谋算。
她早就说过的,王爷若不收手,菩萨也不会保佑他们。
而今果然苦果尽尝,罪有应得,再无回头路可走。
可是,无论旁人再如何怨恨唾骂王爷,这是她的夫,是穆儿的父,是她倾注了所有爱意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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