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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婶又絮絮叨叨说:“你说我家福仔就没这个命呢。”
梁月桐不知道林家老三是谁,就记得赵大婶家福仔好像初中毕业,没有考上县城高中。
这学历在红河大队里确实算不错,但是要是让他教初中的话,那应该是不够资格的。
梁月桐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赵大婶是不是真的需要安慰,“当农民也很光荣的。”
赵大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哄好,两眼一眯就是笑:“小梁同志说得好,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是农民我就觉得光荣。”
“要不是咱们这贫农身份,解放后啊,就要和牛棚那赵地主家儿子一样,隔一段时间就要被拉去教育了,就是我那儿子不懂得这道理。”
听到赵地主儿子这几个字,梁月桐头有些疼,疼到发晕。
没等梁月桐想明白怎么回事,赵大婶又突然拉起她,带着她加快脚步,“快快快,我们快跟上安仔,天乌漆嘛黑的,我们两妇女也有点害怕。”
赵大婶又对着前面的安仔大声打招呼,果不其然凭借赵大婶的大嗓门,赵大婶口中的安仔停下脚步回头。
太阳刚刚落下山,天色还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到地步。
前面几步远的地方,青年的眼神从梁月桐身上快速划过,最后又定格在赵大婶身上,他目光和微笑都很温和,语气熟络地喊了声赵婶。
走近了,梁月桐才认出赵大婶口中的安仔,是林沛安。
林沛安有一双澄澈的双眼,冷淡清绝的面庞因为这双眼睛,柔和了几分。
他不同于其他下地干活被晒得黢黑的大队男仔,因为是公社老师的缘故,远离太阳的毒打,他的皮肤是自然色。
在一堆黢黑的男人里,他就显得鹤立鸡群。
大队那些婶子都说——林沛安是他们红河大队最靓的男仔。
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林沛安更出色的男仔。
梁月桐被其他婶子指着,见过林沛安一次。
在红河大队妇女的口中,林沛安天资聪颖,从小还是大队小孩的榜样,高中毕业后没留在城里当工人,恰逢公社初中有老教师退休,刚毕业的他就考上了公社老师。
但梁月桐听到最多的,其实还是谁谁谁家姑娘,又在屋企吵着说要嫁给林沛安。
赵大婶对着林沛安很是热情:“平时我们下工了都没见到你,今天倒是好不容易看见你一回,我还准备改天去你家找你说点事。”
梁月桐就这样被赵大婶拉着,夹在两人中间。
因为下午扣工分的事,她兴致不高,想走到旁边,不参与两人的聊天,奈何赵大婶聊的过于专注,梁月桐是一点也动弹不得。
在梁月桐和赵大婶靠近的一瞬间,林沛安闻到了臭味,缩了缩鼻子,双手紧绷,不动声色远离了梁月桐一步。
“今日学校不忙,赵婶找我有咩事?”林沛安声音清洌。
梁月桐没关注到林沛安说的话,她低着头,只关注到林沛安往远站了点,远离的幅度很小,几乎微不可查,但她还是发现了。
从来到这里一星期左右,梁月桐还是第一次被人嫌弃。
梁月桐低头仔细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确实沾上了一些农家肥的味道,又看到了她左手提在林沛安旁边的肥料桶。
她清楚林沛安的意思,可又觉得她凭什么依着他的意思,于是故意没换右手提肥料桶,还恶劣地往林沛安那边靠。
赵大婶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继续说:“安仔,你暑假什么时候有空就来我家坐坐,我家康仔明年也想考个高中,到时候你就留家里吃饭,婶也不缺你一口饭。”
林沛安:“这有什么的,到时候我有空就去,不过农忙我也要帮家里人干活,可能不能经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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