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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敢如此放肆!”红甲兵厉声朝马车吼道。
车帘被人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清丽的白衣女子,她朝着燕淮的方位露出羞赧之色,将手中令牌于众人眼前一晃。
“程氏簌簌,迎表哥归家。”
红甲兵一瞧那正是燕侯府邸的令牌,旋即朝程簌簌微揖一礼。
看见程簌簌的那一刻,燕淮舌尖顶了顶下颚,露出一丝痞气,眸子一转,脚下力度一重,趁着众人松怠时分,策马便朝另一条小巷疾驰而去。
“回禀父亲,燕淮回去自会请罪,眼下有更要紧之事须做,一刻不能耽误!”
乌衣巷处只留下那男子长长的回音,和他策马奔驰地衣袍被风鼓动,扬起道路旁树干上的玉兰花漫天。
燕淮这头直穿过小干道,轻车熟路地来到秦国公府邸门前。
看门的小厮早已与燕世子相熟,这大半年未见,陡然瞧见还是呆了一瞬,随后便熟稔地与他搭话牵马。
这一路,他驾轻就熟地穿过秦府大小游廊花庭,直至拐入那暮云轩。
冬泱正迈着腿进退为难之时,肩上忽然落下一掌,力度不小,却十分熟悉。
她怔然地扭头看向来人,少年眼底泛着明朗笑意,眉眼如墨地点缀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是熟悉的恣意与张扬感。
几乎要下意识地惊叫,燕淮却朝她作了个嘘声的手势,将她手中的茶盏玉盘接过,兀自地迈着轻巧脚步走入屋内。
屋中的姐弟二人,一个明艳的脸上挂着愠火,一个稚气的脸上有些怯意。
“燕淮哥哥怎么招惹阿姐了?”君琊垂下头,小心地问。
端着茶盏的人,脚步一顿,隔着那道飞鹤屏风,看向坐在榻上的纤细身影。
朝云捏紧了手中菱扇的柄端,美目微转,长长望着窗外簌簌飞落的叶子,咬牙:“我要与这不忠小弟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这处,外头不禁传来一声嗤笑。
姐弟二人同时瞧去,只见来人颀长的身影越过那道屏风,笔直地带着一身风尘地走到她的眼前。
“绾绾,你要如何与我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
暮色四将,天边透着橙红之色,皇城外的北镇抚司内,此刻却是黑沉沉的一片。
刑架上铁链捆绑着一名披头散发的青年,衣冠因刑罚而破裂不已,四处皆是他的伤痕与血迹。
浓烈地腥气儿充斥着整个暗狱,青年眼中已是死气沉沉地绝望。
一身玄色飞鱼服的高挺男子坐在青年面前的檀木椅上,气定神闲地啜了口手边的茶水。
“要杀便杀,你们的手段不过这些。”青年虚弱地瞥去他一眼。
周焰听了他这话,顿觉可笑,头微偏,长睫一掀,带着倨傲地目光落在青年的身上,将他上下扫了一眼。
“既如此,不若赏您这位忠心侠士死前最后一礼?”
他蓦地弯起唇角,笑得冷艳而令人发悚。
“将他衣衫去掉,断根剜肉。”
如雷劈下,青年只觉周身苍凉无比,地牢铺天盖地地寒气席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瞳孔瞪大如鬼,望着走向他的锦衣卫,撕心裂肺地开始喊叫。
“周焰!你这个皇帝身边的走狗!你们不得好死!你们……怎能如此羞辱于……我!”
“啊!——”
周焰将茶盏撂下,转身之时,听着身后悲痛地惨叫之声,眉眼未有一丝松动,只划过一点不耐。
刑室外头的走廊走来一道急促地身影。
周齐在他跟前停下,揖手拱拳后,低声道:“主上,潜逃之人今日于乌衣巷的附巷现身,属下查到那人……与从琅琊游学归来的燕世子有轨迹交叠多处疑点……”
暗牢里四周皆是厉喊之声,周焰听得烦了,提步朝暗牢出口走去。
触碰到外界的一点日光后,他才与身后的周齐回问:“燕淮此刻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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