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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正在兴头上,高傲地骑在马上,哪有空搭理。他仍旧像冷战时那样,将崔缨的肺腑之言,当作奉承捧迎之言,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而曹操旋即召来笔侍,于马上书令:
“故北中郎将卢植,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昔武王入殷,封商容之闾;郑丧子产,仲尼陨涕。孤到此州,嘉其余风。《春秋》之义,贤者之后,宜有殊礼。亟遣丞掾除其坟墓,存其子孙,并致薄,以彰厥德。”
末了,掷笔,曹操顺了顺曹植的鹖冠赤羽,捋须笑吟吟道:“子建,孤命你随丞掾去涿县,且代为父好好替卢中郎扫墓,了却孤这多年夙念罢!”
“孩儿遵命!”曹植莞尔抱拳,盈满志在必得之少年意气。
崔缨在一旁,暗暗观察着其余人表情微妙变化,见曹丕脸色不平,便知有好戏将以赏观。
果然,曹丕亦驱马上前,跟曹操说道:
“子桓请命,与子建同去!”
“不了,郭祭酒适才方谏急行军之策,孤自引兵疾驰,汝还须肩负看守辎重之责。”
曹丕沉默了片刻,仍旧不甘心,继续追着说道:
“父亲,卢子干大贤,其子卢毓,亦以学行见称,有名於世。毓十岁而孤,二兄又死于昔年难乱。尝闻袁绍与公孙瓒交兵时,幽冀饥荒,毓凭一己之力,赡养寡嫂及孤兄之子,丕儿以为,如此孝悌才士,当为父亲所重用。”
“然,孤岂会不知卢毓此人。”曹操仍笑着看向曹植。
“丕儿斗胆,若有朝一日,父亲征辟此人,还请赐予孩儿为傅。”曹丕心切道。
曹操这才正眼打量起曹丕上下来,他眯了眯眼,思忖片刻,却只笑了笑,并不回复曹丕,继续策马赶路。
于是易水分别,曹植往涿县卢植墓方向而去,而曹丕、偏将军徐晃受令留后护卫辎重队,曹操自己则亲率前军急速驰北。
在渡易水时,崔缨和郭嘉并骑而行。
“先生!先生!”
“嗯?”
“你猜缨儿此刻在想什么?”崔缨笑问。
“不知。”
“猜一猜嘛,先生,我们可是,在这个地方哦——”
郭嘉捋了捋须,笑道:“可是燕太子易水送别旧事?”
“是啊!”崔缨语重心长地叹惋道,“昔日易水饯别,荆轲南下刺秦;今朝先生北上,要去袭击乌丸,尔二人,竟皆是‘就车而去,终已不顾’……”
郭嘉笑了,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盔:“缨儿,如今可不是咏怀古人的时候。”
崔缨努努嘴,作不乐状。
中军师荀攸笑着近前来。
“奉孝,一路以来,你们二人脾性相类,众臣可都看在眼里,莫说是一对师徒,说是父女也不违和的。”
“公达说笑了。”郭嘉笑道。
“崔缨见过荀军师!”崔缨笑嘻嘻地朝荀攸抱拳。
“听闻崔姑娘在郭祭酒那儿,学了不少东西,攸有几问,不知姑娘可应答否?”
“荀军师请问。”
“敢问姑娘对当今乌丸部族了解多少?”
我笑得爽朗,马鞭遥指,畅言道:
“乌丸者,东胡也。汉初,匈奴冒顿灭其国,余众亡匿乌丸山,因以为号。至于汉末,乌丸猖獗辽西、辽东、右北平三郡,各有乌丸大人丘力居、苏仆延、乌延称王,聚众万千余落,与故中山太守张纯内通,寇掠青、徐、幽、冀四州,杀掠吏民。
“昔日刘虞为幽州牧时,北疆初定。辽西丘力居死后,因其子楼班年少,从子蹋顿取而代之,总摄三王部,众虏皆从其号令。此人颇有武略,且多画策,众多归信,有虎狼之患,不可轻视。
“初,袁绍为灭公孙瓒,曲意与蹋顿和亲,借乌丸之兵破瓒,后又矫制赐诸乌丸王印绶,皆拜为单于。故而袁尚兄弟败投蹋顿,欲凭乌丸之势,东山再起,复图冀州。”
荀攸听了连连点头:“嗯……所述详备之至矣,然‘东山再起’,是为何典?攸怎未闻?”
嘚,东山再起是东晋谢安的典故,我又带着成语穿越了。崔缨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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