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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在严叔身边的伯父耳朵灵,也扯着嗓子喊:哪个队赢我就支持哪个队。
好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当然裴峥自己也是一样。
他其实想给裴让发一些现场的图片过去,奈何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江边最近,观景最佳的同时也最拥挤,裴峥都怕自己拿出手机,手机反而被挤得掉进江里。
罢了。
刚刚松懈了会儿神经,耳边便爆出如海潮的欢呼雀跃之声,头顶的烈烈骄阳再添一把火候,将这声浪滚滚煮沸。
龙舟比赛开始了。
裴峥被吵加被晒,太阳穴痛得厉害,左右躲不开,只能靠喝水缓解。
奈何这太阳太大,手里的矿泉水瓶表面发烫,水入口也是怪异的温热。
裴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江面,龙舟的颜色鲜艳耀眼,他尝试着呐喊助威,将自己隐没于汹涌人潮,似乎能短暂地遗忘自己身上的不适感,以及微妙的不安。
但果然他对龙舟赛没什么兴趣,哪怕尽可能地融入气氛,到后来也只剩兴致缺缺的疲惫。
好在老年团的诸位已经完全被龙舟赛的热情带起了兴奋,全然不觉裴峥的走神掉线,裴峥左右看看没谁注意他,便悄无声息地后退着钻入人群,等到前边的人挤占了他的位置,他再轻巧地一扭身,嘴里礼貌地念叨着“借过借过”,随即鱼一样往外溜到了人群开外。
顺利逃脱。
裴峥一直走到行道树的荫蔽里,才把手机摸索出来,现在是下午三点,这龙舟比赛一轮接一轮的,谁知道有多少龙舟队参赛。
他指尖一滑,看见自己有一个未接电话,来自裴让。
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电话来自上午十点,而且裴让只打了一次,可能是打错了。
哪怕打错了,裴峥还是给人打了回去,“嘟”了好一阵,对面才犹犹豫豫地接起。
裴峥不以为意:“怎么,还在午睡吗?”
“没。”对面的嗓音有点沙,“看书呢。”
“好孩子。”裴峥顺口就夸,“我现在已经夺回人身自由了,马上回来叹空调。你有想吃的点心么?我午饭没吃,想去茶楼买些点心带回去。”
“我随便。”裴让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些不耐烦的冷漠。
这又是怎么了?昨儿睡前都好好的,还傻兮兮地笑着对他说晚安。
难道因为他没来得及接那个电话,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眼下热气灼人,裴峥也不好追问,只说:“那我随便买了,你多少吃点儿。”
对面“嗯”了声,很快挂断了。
这少男心思真难猜啊,裴峥心累,又扭头望一望热火朝天的江边,老年团也分外难带。
大概这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悲催遭遇吗?目前还年轻并还差几年奔三、单身并将长期保持单身状态的裴峥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得去买两份双皮奶,一份要冰的,另一份也要冰的,通通盖满绵软的红豆,这样才能抚慰他被这日光和人声鼎沸灼烧的身心。
另外,一份都不给裴让留。
但怎么说小孩心情不好……给他买瓶凉茶就好了。
裴峥的确是在忙正事。
挂断电话后,裴让知晓是自己过分斤斤计较,而且裴峥也没有向他汇报行程的必要。
但睡醒过后发觉身侧空无一人的惊恐感,在屡次劝说自己无需在意时,仍然没有消散。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克服恐惧,之前就是这样过来的,可是这一次不行。
他渴望着裴峥、希求着裴峥,最好裴峥立刻马上出现在他眼前,让他伸手可以拥抱个满怀。
裴让草草地翻了遍生物大全,而后失魂落魄地又窝回了沙发角落,唯一剩下的理智是给自己找了条毯子盖腿,客厅里空调风挺凉。
他腕子和脚腕上的痕迹也渐渐消褪,可能是没有磨破皮的缘故,大腿根要难受些,但不多动弹没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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