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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觉禅氏送她的五百两她还没花出去,入驻储秀宫那天,她本来是要象征性地赏给刘太监,可谁知刘太监假意推脱,她也就顺势收回来了——攒点钱不容易,日后没准能解燃眉之急呢,哪有随随便便花掉的道理?
说到这个刘太监也有点无语,在他看来是惯例的客套,谁知这傻乎乎的瓜尔佳氏却把客套当客气,还真就收回去了。
刘太监倒想不到她是吝啬,望着这样一副粉雕玉琢的脸儿,谁还忍心苛责呢?
偏偏傻人有傻福,德妃娘娘听说之后,点名要她过去——作为宫里混久了的老油条,刘太监当然瞧得出德妃是最有城府的。
可聪明人也最忌惮旁人聪明,只有用傻子才安心。想必德妃看上的,正是这瓜尔佳氏的愚蠢呢。
初见
云莺哪里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她就单纯觉得这般不利于办事——五阿哥又不是德妃生的,自然犯不上到永和宫请安,她即便跟着德妃学规矩,也见不着五阿哥的面。
倒是很有可能巧遇到四阿哥。
可四阿哥是最冷情最理智的人物,她还能打他的主意么?但凡露出一点苗头,只怕四阿哥就该把她撵走了。
她可不想跟浣衣局那帮苦命人为伍。
云莺哭丧着脸,“公公,不能把我调到翊坤宫去么?”
她这是肺腑之言,可刘太监明显会错了意,觉得她不识抬举。看在她前途无量份上,刘太监还是耐心帮她解释一通——别看宫里宜妃娘娘得宠,就以为跟着她能喝点肉汤了,就算皇帝往翊坤宫去得勤,那也得宜妃愿意放你出去侍奉呀。
何况宜妃德妃在万岁爷心里的位置,孰轻孰重还不一定呢。德妃包衣出身,最开始不过是孝懿皇后侍女,一步步熬到如今平起平坐的地步,你能说万岁爷不宠爱她么?就像如今朝政繁忙,可万岁爷一个月总有日歇在永和宫里,只这份持之以恒的稳定,便足以见得德妃分量。
刘太监帮她分析利弊,自然是希望云莺认清现实,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可他哪知云莺的心就不在万岁爷身上?
苦求无果,云莺只得垂头丧气、卷好铺盖去往永和宫中。
选秀那日德妃虽未现身,可早已听闻有这么个人——多半是马佳氏之流将消息放出去的,小小年纪,没学着她姑姑的气量,倒学了一肚子阴谋算计,以为把瓜尔佳氏推出去当出头椽子,自己就能安坐钓鱼台了么?
因云莺艳名太盛,德妃起初也有些忌惮,生怕是个薄命轻佻的狐媚子,当初的僖嫔不就是工于内媚、处处争风吃醋,以致于万岁爷渐次不喜,封嫔的时候还把她排到最末。
万岁爷还是喜欢偏福相的女子为他生儿育女,自从三任皇后相继离丧之后,便更是这般。
瓜尔佳氏的容貌就很令德妃放心,肌肤并非一味惨白,反而气色红润,两腮原是相当丰盈,却沿着下颌骨急促地往里收,形成一个尖尖小小的下巴,真真称得上骨肉匀停,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配上那头黑鬒鬒的秀发,更令人观之可亲,远非宜妃那般高傲美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同样的类型留一个便够了,多的也入不了万岁法眼。
就是神情有些畏缩,想必才从家里出来,不适应宫中处境。
脾气可以慢慢调理,选个好苗子最要紧。德妃便笑道:“你初来乍到,在储秀宫住得可还习惯?本宫原该早些去储秀宫探视,偏近来事忙,竟浑忘了。”
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对面虽然和蔼,云莺哪敢和这位娘娘套近乎,忙陪笑道:“臣女住得很好,劳娘娘牵挂。”
康熙没给她名分,她索性以臣女自称——本来她也没打算嫁他,只把他当未来老公公看待。
德妃还待叙几句寒温,外头却通传四阿哥造访,只得收声,“你先下去吧。”
云莺忙不迭告退,可到门外才想起,德妃没跟她说住哪个殿呀,总不能胡乱找间房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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