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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那个钦差，不是说林哥……我就是恨，恨他们，也恨自己。为什么他们要让你吃这些苦，为什么我护不住你，要让你受这些折磨！”太子殿下压抑着声音，如同困兽发出绝望的低吼。

沈辞怔住，“……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若是我没离开，一直留在你身边，谁敢这么对你，又哪需要这么对你……”赵屿咬着牙，恨死了他自己，“梦里我没走，你就没遭这些罪，没受这些苦。你没有这么多伤病，也不需要被人这样从昏沉中叫醒……先生……”

赵屿说不下去，抬手捂住了脸。

沈辞看他这样，心里又疼又好笑，忍不住就倾身扶住他肩膀，柔和了声音哄着，“那是梦啊，当不得真的。我也没受什么苦，不就是被叫起来嘛，这算什么苦啊，多大点儿事，也值当你这样。”

孩子心疼自己，心疼到把一切都归咎于他自己。沈辞心里酸酸的，抬手轻轻抚他的头发，“再说了啊，你要是不去当太子，哪能给我讨来这么多军饷，哪能让我们北川军都吃饱穿暖过好日子啊。”

“是啊……”太子殿下垂头想了想，更难受了，“这么说来，怎么好像无论我怎么做，你都要受苦，都过不了好日子啊。”

赵屿趴在草榻上，满心崩溃。

沈辞拍着他肩膀安抚着，“现在我已经过的很好了啊。”

大将军很知足，觉得可比在他梦里好多了。梦里他只顾着避嫌，躲殿下躲得远远的，没日没夜的思念险些将他活活逼疯。现在多好啊，能对殿下好，也能接受殿下的好。

“好了，梦就是梦，不能乱想，想的太深了就把自己困住了，这一辈子就过不好了。”沈辞伸过手去，将殿下耷拉的脑袋抬起来，眉目温柔而郑重，“殿下，我过的很好。”

太子殿下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看着他眼睛里因为病痛和疲惫熬出来的血丝，看着他瘦削的肩骨……他不知道大将军这一声很好是与梦境中孤单遥望太子殿下的自己相比而言的，他只觉得这是将军在哄他，一如既往的温温柔柔。

赵屿忍不住了，探身轻轻抱住他，头埋进他怀里，满心依恋。

沈辞四下看看，见此处偏僻，周围有太子殿下的亲近随从守卫，还有篝火和树枝挡着，也没人看的到，便没有躲，任凭他抱了一会儿。

赵屿终究懂得克制，很快就松开手，改为虚虚搂着他肩背，抬头看他，“既然没有哭，那刚刚怎么在发抖，是冷还是不舒服？”

“是有些凉。”沈辞不太坐得住，手撑着草榻，轻轻喘口气，看着赵屿二话不说脱下披风将他裹起来。

“这一路来，是不是累坏了。骑得了马吗，是不是又颠簸的很难受？”赵屿见自己终于被允许碰他，连忙就上下检查着，生怕他又跌落马背受了什么伤。

“还好，心里有事，也就不觉得了。”沈辞是生怕赵屿莽撞，掉进敌军陷阱，见不着最后一面。一路上心里都是赵屿，哪还能感觉到什么颠簸不颠簸。

赵屿想说不要这么小瞧我，我梦里可是你军功赫赫的副将啊。

“给我找点吃的吧，有些饿了。”沈辞手掌敷在胃部，胃口空了太久，已经疼的有点麻木，但一直不吃东西是不行的，明天搞不好还有硬仗要打。

行进打仗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无非是烤些土豆红薯，拿点大饼子，就着腌咸菜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