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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样叫是不符合规矩的,温昭和榆笙只是天泽宗的杂役,并没有拜入天泽宗做弟子,这世间没有杂役把人家正经宗门弟子叫师兄的道理。
但天泽宗的杂役私下都这样叫,叫他们师兄。仿佛这样叫了,就离这些弟子更近一步,就离修仙更近一步。
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议论着,景仰地望着公仪无冽,望着这个如传说的天才。
温昭也看着公仪无冽,看着他的背影,遥不可及的背影,熟悉却更陌生。
是啊,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六十八年,故人再见。
他若仙若神,似利剑斩云霄而来,锋芒毕露,众人为他狂热。
他一介杂役,无人所知,只有狼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不动了,光耀浩浩,渐渐从四野消失。
散修毋庸置疑的强大,无愧天才之名,但终究不敌公仪无冽,他败了,随着一道破空的剑光,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空中。
想来,散修对温昭这些丑人,还是手下留情了,或者可以说是温昭他们的修为太低,不足以激发散修潜藏的危机感。
散修离开后,公仪无冽的身影随之在空中消失,但他没有离开,而是悄然无声,出现在了地面上。
玄色锦袍衬出他欣长挺拔身姿,他一手懒懒拎着剑,面色随意而散漫,而眉眼间却又仿佛还残留着方才的剑意,危险和说不尽的凛冽。
光线落在他的身上,他拎着剑,一派从容与不羁,脚步不快不缓,朝着林悠的方向走去。
在他路过之处,所有人都在为他让路,下意识的,恭敬地后退。
但所有人后退了,眼睛却都在望着他,仿佛信徒,目光狂热,狂热得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无法无动于衷。然而他却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是那样的旁若无人,属于天才的骄傲,属于修仙者的孤高,不必对凡人回以任何目光。
人群中,榆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变成坐在地上,他和其他人一样,脸色激动地看向被万众瞩目的公仪无冽。
温昭捂着胸口,白纸一样的面色,他也看着公仪无冽,依然是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那样闲散洒脱地走向林悠。
天空中有层层叠叠的白云,此刻,天上地下,已经没有了那道仿佛要让天地变色的光,阳光已经安静,温柔,但温昭却觉得仍然刺眼。
他看着公仪无冽走向林悠,眼前恍惚一瞬,仿佛一个场景重现。
那是六十八年前,公仪无冽将林悠带入天泽宗,二人一齐消失在天泽宗的幻阵里,留给他的身影。
榆笙激动中,有话想对温昭说,结果冷不丁扭头一看,温昭还躺在地上,扯过他的衣摆蒙住了整个脸。
榆笙:“……”
榆笙:“你干什么?”
温昭:“长得太丑,害怕又遇到要打丑人的人,未雨绸缪,借你的衣服防备一下。”
榆笙:“……”
温昭蒙着脸,但蒙上了脸,他似乎也听到了风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林悠的声音还是一如六十八年前,很温柔:“师兄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还要在南洲呆上几天时间。”
那位从杂役飞升的师兄笑嘻嘻接话道:“这还用问,公仪师弟自然是察觉你有危险,提前回来了。这就是心有灵犀啊。快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喝上喜酒。”
耳边似有无序混乱的声音开始鼓噪,其他的声音渐渐听不真切了。
温昭捂住胸口,心有愤怒,没曾想几十年不见,散修哪怕疯了,修为还是大涨了。
因为这次只被打了半个时辰,他却觉得比上次受伤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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