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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箫知道,白冉一直在竭力摆脱兽性的控制,保持人的尊严是属于她最后的倔强。
刚变成蛇形的白冉好像有些脱力,她一个不稳,身子向火的方向倾去。这怪不了她,只是愤怒会让人无力。
“小心!”卢箫及时上前揽住她快触到火焰的身体。
然后很自然地,将那条通常会被形容成“丑陋骇人”的蚺蛇无比亲昵地搂入怀中。
雨渐渐小了。
似意识被抽取了一般,白色的巨蚺瞪大眼睛,静静躺在上尉的怀抱里深呼吸。肌肉记忆般,她的身后悄悄探出一条粗壮的尾巴,缠住了上尉盘起的腿。
“如果没有赤联吞并其它国家,那些女人本可以不用戴头巾的。我淋了雨还不够,他们竟然想让更多的人一同淋雨。”蚺蛇凸出的嘴僵硬得一张一合,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无力。
“我明白,我跟你一起谴责这个世界。”
卢箫曾以为白冉那满不在乎的神情下,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或许她确实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爱人的态度。
温柔是最有力的剥皮器。
从不曾听过的弱小与无助,终于在那一刻全部展露了出来。
“所以我加入哪个军队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乱七八糟的国家,这个操蛋的世界。”
无比落寞的声音,像滚到沙地上的珍珠,一颗颗敲打在听话人的心上。
卢箫垂下了眼,悲哀从嗓子中滚落,滚到抽搐的心脏上。
“我现在能理解你了。对不起。”
那条蛇抬起眼睛。
虽然看惯了那双绿眼在人脸上的样子,不过当它们安在一条蛇脑袋上时,倒也毫无违和感。
唯一有违和感的是,明明顶着粗鲁凶恶的野兽模样,眼神却纯真柔弱似初生的孩童。
白色蚺蛇的瞳孔动了一下。她因没有眼皮而无法作出眨眼的动作,但卢箫明白她其实是想眨眼的,便点点头以示回应。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怕,还敢抱我?”蚺蛇不解地问。
“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说完后,她还特意张大嘴,将尖牙抵入上尉纤瘦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断颈动脉。
卢箫笑着摇摇头,仍紧紧搂着她:“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知道是你,就不会怕啊。”
时隔太久,粘腻粗糙的触感有些陌生,但上尉只会搂得比以前更紧,因为兽化后蛇皮的温度比往常还要低,她怕爱人着凉。
“可那年在拉瑙你吓得不轻吧。”无理取闹的娇嗔。
“那时候我们又不是爱人。”
蛇的眼珠狡黠地滴溜转了一圈,带着坏坏的笑意问:“那你愿意和这样的我接吻吗?”
“当然愿意。不过根据面部结构的差异,我们应该很难真正吻到对方。”无比真挚的话语,一本正经的分析。
听到这话,那条巨蚺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温柔。
那是卢箫头一次看到一条蛇露出笑容。很奇异,也很美。
雨停了。
白色的蚺闭上了眼睛,细长脑袋上淡褐色的斑纹也很安静。渐渐的,她的嘴缩了回去,鳞片也隐没到了皮肤之下。
看到她重新平静下来,卢箫重重舒了口气。
她抽出一只手,摸摸怀中女人湿漉漉的发顶。好奇心让她暗暗后悔,刚才本该摸摸那颗蛇头试试看的;看惯了之后,再回想起那颗蛇头,竟会觉得很可爱。
白冉微微低下头,方便她摸自己的头发,并在她的怀里蜷得更紧。
“所以聊了这么多,你依旧要待在世州军队吗?”
问句与回答间好像隔了几秒,又好像没有。
卢箫不假思索:“是的。”
白冉瞳孔皱缩,猛地抬起头,神经质地抓住她的衣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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