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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又坐回去,两眼?茫然望向殿外?潇潇的天,心惊胆战等?待召见?。
正殿里君臣的博弈持续了?很久,苏月觉得每一刻都极其漫长。她自小是在温软的环境里长大,阿爹鲜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听见?权大严厉的口?吻与嗓门,她就觉得自己死了?半截。
现在细想想,得罪过太后和皇帝,居然还能无惊无险活到现在,何尝不是老天眷顾。若是照着常理?,开国的皇帝哪有时间与你温情小意?,逮住了?扔上床临幸,然后又丢到一旁弃如敝履。一个没有足够手段笼络君王的笨丫头,必定凄凄惨惨度过余生,哪能穿上定制的公服执掌梨园,在这煌煌的紫微城中任意?来去。
手指扣着油纸包上的细麻绳,简直忍不住要向天参拜,感?谢自己一切安好?,家人在姑苏也都安好?。正唏嘘的当口?,见?正殿里有人出来,官员们沉默着,低头走过了?廊庑。
苏月打直脊背,料想皇帝陛下快要召见?她了?。可是等?了?良久,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国用和淮州都未出现。
她不由彷徨,迟迟望向万里,万里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悄悄上正殿外?看?了?一眼?,回来后默然摇头,让她继续等?着。
苏月偏头盯着案上的线香,整支都烧完了?,又过一会儿?,才见?国用从门上进来。
她心有戚戚,压声道:“班领,要不我回去吧,今日不宜面圣。”
国用眨了?眨眼?,“黄历上写着诸事大吉呢,娘子快随我来吧……油纸包儿?里装的什么??别忘了?带上。”
苏月只得咬牙跟国用进了?正殿,正殿幽深,两侧立着一对祥云香筒,正缓缓散发稀薄的烟雾。皇帝坐在案后,垂眼?肃容翻看?奏疏,就算听见?脚步声,也没有抬一下眼?。
苏月瞅瞅国用,不知如何是好?。
国用右手藏在左袖底下,挤眉弄眼?朝上指了?指。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吸口?气壮起胆,亮嗓唤了?声“陛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发声的缘故,她拿捏语调出了?点偏差,那一声听上去像猫叫似的,居然有股娇嗔的味道。
皇帝翻奏疏的手顿了?顿,终于慢慢抬起眼?。然后视线往下一转,落在她手上,启唇问:“带的什么??是吃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妙,把一切不安都化?解了?。苏月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懂得人情世故,小小的一个伴手礼,能帮她捡回半条老命。
忙说是,蹀躞着小步上前,把油纸包提溜起来晃了?晃,“刚出炉的云头饼,卑下来时想着给您带一些。不过好?像时候太长了?,已经不怎么?暖和了?……”
皇帝把案上摊得到处都是的奏疏往边上推了?推,腾出地方让她摆放,蹙着眉嘀咕:“骂了?半日,肚子都饿了?。”
苏月说正好?充饥,展开油纸包,把饼子送到他?身前。内侍预备的饮子也送来了?,同来的糕点没有了?用武之地,又给悄悄撤了?下去。
他?低着头慢慢地吃,看?上去还是气鼓鼓地。苏月便把饮子往前推了?推,“喝口?茶,别噎着。”
皇帝看?看?她,复又叹了?口?气。
苏月道:“您今日气大发了?,卑下站在这里有些害怕,要不我先?回去吧。”
能在陛下气头上添柴火,根本就是恃宠而娇啊。边上侍立的人额头冒汗,眼?皮直蹦跶,不想陛下似乎早就习惯了?,反倒安抚了?她一句,“帝王威严用以震慑臣工,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可怕的。”
苏月试探着问:“那您为何隔了?那么?久才召见?卑下?卑下以为您不想见?我,恨我来得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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