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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手臂上的疼痛扩展到了腿部,又被韦斯骂得没了脾气,委屈得直想哭。
埃里克和赫尔曼把伤兵的尸体抬到谷仓,看到那里已经放了十几具年轻的尸体了。
这比埃里克能想到的都要可怕。先前他想象中的战争,只是危险面前表现出来的勇气、对痛苦的平静接受,以及英雄主义。现在他亲眼见到的却是痛苦、尖叫、恐惧、破碎的尸体,以及对战斗的无望。
他们又回到了河边。
太阳西下,战场上的局势起了变化。唐奇里的法国守军受到对岸远处的德军炮击,防守力度小了不少。埃里克猜想炮击法军的应是德国的第一装甲师,他们幸运地在河的南岸建立桥头堡,可以腾出手支援侧翼的友军。他们显然在森林里保全了军火。
在第一装甲师的激励下,埃里克和赫尔曼又救了一个伤兵。回到急救站以后,他们喝了碗美味的肉汤。十分钟的晚餐使埃里克很想躺在地上睡上一整晚。但河岸上的伤兵还很多,他努力站起身,拿起担架的一头,小跑回了战场。
这时战场上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坦克沿着河上摊开的竹筏开过河。渡河的德军遭到了猛烈的炮击,但在第一装甲师的火力掩护下,他们也拿起枪进行了回击。
德军取胜的机会来了。埃里克非常兴奋,为刚才对元首产生的怀疑感到羞耻。
埃里克和赫尔曼不断地把伤员从战场上送回急救站,渐渐把肩膀和大腿的疼痛都丢到九霄云外了。有些伤兵在整个搬运过程中不省人事,有些人感谢他们,有些人咒骂他们。有些人光顾着大哭大叫。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还活着。
早上八点,他们所属的部队终于在河对岸建立了桥头堡。早上十点,桥头堡得到巩固,部队开始陆续过河。
黄昏时战斗结束了。埃里克和赫尔曼还在继续清理战场上的伤员。午夜时分,他们抬走了最后一位伤员。完成任务之后,他们躺在树下,在疲乏中睡着了。
第二天,埃里克和赫尔曼随同第二装甲师折转向西,突破了剩余的法军防线。
两天后,他们到达了五十英里之外的瓦兹河,在没有防御的法国国土上迅速前进。
5月20日,德军在出其不意地突破阿登高地的一周以后,顺利地抵达了英吉利海峡的海岸边。
韦斯少校向埃里克和赫尔曼解释了战争的进展。“进攻比利时只是个幌子,目的是让法军和英军进入我们的圈套。装甲师是这个圈套的大口,现在它们已经落在我们的牙齿上了。法军大部和英国远征军的全部都在比利时,被德军死死地围在中间。他们被切断了物资补给和人员增援,陷入失败的境地。”
埃里克得意扬扬说:“元首料到了一切。”
“是的,”韦斯说,和以往一样,埃里克分辨不出韦斯的话是不是发自内心,“没人能像元首那样高瞻远瞩。”
劳埃德·威廉姆斯在加来和巴黎之间的一座足球场里,和几千名英军战俘待在一起。白天,他们不得不忍受六月阳光的曝晒,但晚上还算好受,没有毯子也很暖和。足球场里没有浴室也没有水,他们没办法洗澡洗脸。
劳埃德用双手挖起了洞。他组织几个威尔士矿工在足球场的一边建起了公共厕所,为了显示决心,他也参加了劳动。战俘们没什么事可做,纷纷过来帮忙,很快足球场边聚集了百十号人。一个守卫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劳埃德向他做出了解释。
“你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卫兵和蔼地对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劳埃德。”
“我是迪特尔。”
劳埃德决定利用卫兵表现出的善意。“有工具的话,我们可以挖得更快一点。”
“为什么要赶进度?”
“卫生一点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迪特尔耸了耸肩,拿工具去了。
劳埃德觉得自己很丢人,连真正的打仗都没看到就被俘了。威尔士步枪团作为后备部队来到法国,以期在长期的战役中缓解其他部队的压力。但德国仅仅用了十天就打败了盟军的大部分兵力。大多数战败的英军从加来和敦刻尔克返回英国,但有几千人没来得及登船,劳埃德就是其中的一员。
德军应该已经向南行进了。就劳埃德所知,法军还在坚持战斗,但他们的精锐部队都已经在比利时被消灭了。德国卫兵像是知道胜利终将属于他们一样,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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