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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第16页）

泰特斯

那么由你们两人去决定吧！我就保留下我的手。

路歇斯

那么我去找一柄斧头来。

玛克思

可是那斧头是要让我用的。（路歇斯、玛克思下）

泰特斯

过来，艾伦，我要把他们两人都骗了过去。帮我一帮，我就把我的手给你。

艾伦

（旁白）要是那也算是欺骗的话，我宁愿一生一世做个老实人，再也不这样欺骗人家。可是我要用另一种手段欺骗你，不上半小时就可以让你见个分晓。（砍下泰特斯手）

[路歇斯及玛克思重上。]

泰特斯

现在你们也不用争执了，应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好艾伦，把我的手献给皇上陛下，对他说那是一只曾经替他抵御过一千种危险的手，叫他把它埋了。它应该享受更大的荣宠，这样的要求是不该拒绝的。至于我的儿子们，你说我认为他们是用低微的代价买来的珍宝，可是因为我用自己的血肉换到他们的生命，所以他们的价值仍然是贵重的。

艾伦

我去了，安德洛尼克斯。你牺牲了一只手，等着它换来你的两个儿子吧。（旁白）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头。啊！我一想到这一场恶计，就觉得浑身通泰。让傻瓜们去行善，让小白脸儿们去向神明献媚吧，艾伦宁愿让他的灵魂黑得像他脸庞一样。（下）

泰特斯

啊！我向天举起这一只手，把这衰老的残躯向大地俯伏：要是那一尊神明怜悯我这不幸的人所挥的眼泪，我要向他祈求！（向拉维妮娅）什么！你也要陪着我下跪吗？很好，亲爱的，因为上天将要垂听我们的祷告，否则我们要用叹息嘘成浓雾，把天空遮得一片昏沉，使太阳失去它的光辉，正像有时浮云把它拥抱起来一样。

玛克思

唉！哥哥，不要疯疯癫癫地，讲这些无关实际的话了，让理智控制你的悲痛吧。

泰特斯

要是理智可以向我解释这一切灾祸，我就可以约束我的悲痛。当上天哭泣的时候，地上不是要泛滥着大水吗？当狂风怒号的时候，大海不是要发起疯来，鼓起它的脸庞向天空恫吓吗？你要知道我这样叫闹的理由吗？我就是海，听她的叹息在刮着多大的风；她是哭泣的天空，我就是大地；我这海水不能不被她的叹息所激动，我这大地不能不因为她的不断的流泪而泛滥沉没，因为我的肠胃容纳不下她的辛酸，我必须像一个醉汉似的把它们呕吐出来。所以由着我吧，因为失败的人必须得到许可，让他们用愤怒的言辞发泄他们的怨气。

[一使者持二头一手上。]

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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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的安德洛尼克斯，你把一只好端端的手砍下来献给皇上，白白作了一次无益的牺牲。这儿是你那两个好儿子的头颅，这儿是你自己的手，为了讥笑你的缘故，他们叫我把它们送还给你。你的悲哀是他们的玩笑，你的决心被他们所揶揄。我一想到你的种种不幸就觉得伤心，简直比回忆我的父亲的死还要难过。（下）

玛克思

现在让埃特那火山在西西里冷却，让我的心变成一座永远焚烧的地狱吧！这些灾祸不是人力所能忍受的。陪着哭泣的人流泪，多少会使他感到几分安慰，可是满心的怨苦被人嘲笑，却是双重的死刑。

路歇斯

唉！这样的惨状能够使人心魂摧裂，可憎恶的生命却还是守住这皮囊不肯脱离。生活已经失去了意义，却还要在这世上吞吐着这一口气，做一个活受罪的死鬼。（拉维妮娅吻泰特斯）

玛克思

唉，可怜的人儿！这一个吻正像把一块冰送进饿蛇的嘴里，一点不能安慰他。

泰特斯

这可怕的噩梦几时才可以做完呢？

玛克思

现在再用不着自己欺骗自己了。死吧，安德洛尼克斯；你不是在做梦。瞧，你的两个儿子的头，你的握惯刀剑的手，这儿还有你被人残害了的女儿；你那一个被放逐的儿子，看着这种惨酷的情景，已经脸无人色了；你的兄弟，我，也像一座石像一般无言而僵冷。啊！现在我再不劝你抑制你的悲哀了。撕下你的银色的头发，用你的牙齿咬着你那残余的一只手吧，让这凄凉的景象闭住我们生不逢辰的眼睛！现在是掀起风暴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呢？

泰特斯

哈哈哈！

玛克思

你为什么笑？这在现在是不相宜的。

泰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