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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恍惚的那几秒,女人已经悠然凑近,带着轻蔑的笑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一只丧家犬也妄想跟我抗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觉悟?”
沈暮帘缓缓仰起头,任雨珠从她俏丽的面颊滑落,扯唇一笑:“等我死的时候。”
女人咬牙切齿的看着她这幅模样,心眼一转,像是笃定了要扳回一局,饶有趣味的冷哼几声。
她从包中抽出一沓红钞,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听说你最近很缺钱?”
沈暮帘眉梢一挑,还未等她反应,女人突然撒手一扬,钞票漫天飞舞,落在她沾满血渍的手臂和岌岌可危的尊严上。
“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她笑得和蔼,却用勾起的红唇说出最恶劣的话——
“用嘴叼啊,叼起来的都是你的。”
雨势渐大,静谧在成堆的枯枝烂叶里萌芽。
沈暮帘眼睫微颤,指甲深深陷入手掌。
明晃晃的侮辱钉在她的脊背,热意自胸口涌上眼眶。
她缓缓咬紧牙关,淡淡的血腥味自唇舌蔓延。
不能哭,沈暮帘,不能哭。
再苦再难忍,也要咽下去。
她倏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透亮的眸子像是燃起了什么,在沉寂的夜里格外明净。
“你说的对,我缺钱,”她抬头朝女人笑了笑,言语却讽刺至极:
“但我,用不了你的冥币。”
女人蓦地瞪大了眼,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垮下了,脸胀得青紫,怒火噌涨。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女人暴怒着朝沈暮帘扬起手,她忍着剧痛猛地侧身避开,就在众人围上来的那一瞬,就在手掌被尖利树枝刺破的那一瞬——
黑夜猝不及防罩进一束白茫的光。
就像是雪原上最圣洁的曙日,带着暖意洋洋洒洒的落在她身上,那些伤疤和过去,好像都能在此刻得到几分喘息余地。
沈暮帘呼吸一窒,抬眼朝光源望去,隔着雨幕,执拗的想把一切都看清。
晦暗的巷口浩浩汤汤的站着一群人,在一片迷蒙中,隐约可见树前停着一辆雷克萨斯。
侍者打着伞恭敬的站在车前,肃穆庄重。
沈暮帘微眯着眼,在暗亮交界中有些昏沉。
车门在夜色中缓缓打开,一双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掌自车内伸出,伞沿垂落的雨珠坠在他食指的银戒,砸出莹亮的水花。
而后,那双青筋微显的手稳当接过侍者递上的黑伞。
男人就这样罩在黑伞之下,在茫茫黑暗中,逆着光朝前走去。
脊背挺拓,沉稳清逸。
被车灯拉长的影子一寸寸触摸到沈暮帘满是血污的双手,直至她完完全全被那满是压迫感的黑色包裹。
她望着来者在暗处模糊不清的面容,不知怎的,恍惚之下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用害怕。
这个人,就是为她而来的。
身上尖锐的疼痛将她荒谬的思绪拉回,沈暮帘低哼一声,垂头将深深刺入血肉的枝条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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