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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这一版倒是比着之前的略有些用处,但却远不如江寻鹤身上那股子草药味更叫人心安。
沈瑞轻轻“啧”了一声,想不清楚自己是为着什么便被这般拿捏住。
若是些死生之间的,却也罢了,但不过是夜夜梦魇,横竖一时之间不太能死成,因着这个沦为把柄,着实是叫他心中难安定。
与江寻鹤这种人谋算,稍一欠出些漏洞,便会被紧紧抓住,成为最后落在脖颈间的锋刃。
偏他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这般无端的桎梏。
屋中的安神香慢慢兴起些用处,沈瑞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身上的毯子略向上拉了一点,便要合眼入睡。
门扇却被突然敲响,很轻的三声,也并不急促,好像怕吓到屋中之人一般。
敲门声止歇后,又重新回归到平静,但沈瑞却知道外面的人并没有走,甚至在月光的映衬下,那点人影斑驳地撒在了屏风上,同上面的水墨痕迹混为一谈,拼凑出些特有的风骨。
沈瑞的指尖在毯子上闷顿地敲了两下,最终还是开口道:“何事?”
“阿瑞夜里难眠,我且来瞧瞧。”
语调清冷,好似同平日里并没有半点不同,但在现下的深夜中,同月色竹影混在一处,偏又叫人心生缱绻。
沈瑞嗤笑一声:“便是你来了,又能如何?”
屋外的人似乎顿住了一瞬,沈瑞却半点不意外,等不到声响便兴致缺缺地合上了眼。
原本便应该是这样,这中都之内还能指望着谁成为谁的救赎不成?
在他合上眼的一瞬,屋外重新传来江寻鹤的声音,这次好似带上点诱哄似的笑意。
“白日里的话本子还不曾讲完,今夜便可给阿瑞念个尾声。”
屋中静得不行,如不是沈瑞刚才应了声,便叫他险些以为人已经早早睡了。
江寻鹤站在屋子前,身形被月色拉扯出好长,投在了石砖上,但又好似半点不染纤尘,他静静地等着,等着屋中那人给他一句审判似的应承。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在门上前微微站定,随后伴着一点轻微的“吱呀”声,门扇被从里面打开了,露出沈瑞那张艳丽的脸。
他穿着一身素袍,大约若不是江寻鹤过来,便已经睡下了,他略歪了歪头看向江寻鹤,神色上好似运筹帷幄似的,但眉心却无意识地微微蹙起。
昭示着他心底那点颇不平稳的心境。
江寻鹤的手指掩在袖子中,轻轻摩挲了一下,勉强按捺住想要将其抚平的心思。
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道:“阿瑞。”
后者却扬了扬下巴,矜贵又恶劣道:“这是你自愿的,我可半点逼迫的心思都不曾有。”
江寻鹤闻言微微一怔,随后笑着应承道:“正是,全凭着我一人的想法,阿瑞最是无辜。”
沈瑞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夜里已经凉了许多,寒气沿着敞开的门缝往里淌,在裹着他的脚踝慢慢向上攀扯。
沈瑞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颇合理的借口,将身子稍稍让开了些,恩赐似的道:“那进来吧”
从门扇处灌进去的冷气在侵入到更深的地方后,便逐渐被侵蚀掉,最终化为虚无。
倘若不是屋子中逐渐散开的那点清苦的草药味,只怕要叫人疑心方才所历经之事的虚实了。
桌案上的蜡烛经了点风,在绢罩子里摇摇晃晃地,衬出一点不太晃眼的人影。
沈瑞已经躺在榻上,小腿垂在边缘轻轻晃动着,面上好似半点都不在意地半搭着眼,落在一折一折的纱幔上,实则目光早透着那丁点儿的缝隙蔓延了出去。
将搁在外面的人影描出了个边际,又细细地填补上实色,比着一旁的烛火更会勾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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