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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吞咽了口唾沫,尽力维持着语调的平静,不知是强调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陆思衡听的,他仿佛赌咒发誓般重复了一遍道:“兄长放心。”
——
倚湖居如其名,依傍着夷湖修筑,湖上游船画舫相互围簇,酒楼上更是灯火通明。
沈瑞请帖里写的时候倒是漂亮,可等到是月上梢头、酒过三巡时,他才拢着手施施然地走进来。
陆思衡还没揪他晚到的事情发作,他倒先行挑起刺来。
“中都城夜景甚好,陆兄来得这般早,可见无趣。”
春珂站在他身后,闻言眼前一黑,又来?
她就知道,公子出门怎么会突然带着她,根本就是打算哪天将人惹急了,叫自己挡在他身前替他受死的。
“沈公子所言极是,是陆某辜负了。”
春珂有些讶异地看着二人,神情有些难明。
还真是……活该啊。
——
自从前天查了中都铺子里的账册,近两日送到他手中的东西便越发得多。
这些人也是有趣,从前他在江东时,好似个个都圆滑周转、关系亲近。
可等他到了中都,面上好似结了个不破的盟约,实则彼此背后捅刀暗算,人人皆是苦主,人人皆是那个持刀的。
再这样狗咬狗下去,只怕他甚至不必传信回老家,他们自己就能将自己给玩死。
门扇被从外面打开,溢进来些外面的吵闹声,却又很快被关上。
清泽合手行礼道:“东家,沈公子正在楼下。”
江寻鹤手上的动作一顿,清泽见状又立刻添补了一句:“同陆家的陆思衡在一起饮酒。”
说完,不等江寻鹤说话,他倒自己先给自己问懵了。
“可是属下听闻沈公子从来行事无端,偏那陆思衡最是个规矩端方之人,他们两个怎么会凑在一处?”
江寻鹤将手中的密信折好,闻言淡淡道:“陆思衡算是陆家半个掌权人,他从来行事不问善恶,只求利益。只要与陆家有所助益,他通谁都能交好。”
清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怔。
不对啊,他方才的意思明明是如那沈靖云这般作恶多端的阴险小人,怎么会有一同饮酒的人?为何到了东家的口中全成了陆思衡心思深沉的错处?
清泽眨了眨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东家这般英明神武定然是不会说错的。
果然,就是那姓陆的犯下的错。
“那东家不去看看吗?东家昨日不是还说……”清泽顿了顿,没把话说全。
他心里头惦念着隔墙有耳,已经全然不记得这是江家的店面了。
“可不能被陆思衡抢了先,若是他们率先结盟,只怕东家的谋算便要付之东流了。”
“嗯,去看看。”
清泽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自家东家语调有些轻快地应道,似乎等了许久,专等着这句话的样子。
楼下,沈瑞一边叼着酒杯吗,一边目光沿着二楼的栏杆攀升上去,从楼上那些丑得不行的脸上一一滑过,好似在寻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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