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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门外站了好半晌,站到他那双冷厉的眼愈眯愈细,直到眯成一个杀伐的极限。
他在忍、在等,他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够挑战他的限度到哪一层!
而门内,被那穿透门板而来的凶狠兽类气势给吓得缩在角落,打死也不肯靠近门边的小侍女,脸色惨白地看著半卧在贵妃椅上的主子,那若无其事的优雅和自在,简直令她想哭。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磨出这种不动如山的本事,一定是她已经脱离雏儿的位置,往上爬到十二金钗之一的名额里;但是,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没有破处过的小侍女啊……
她哀叹地掩住脸,只差没有脚软地跪地求饶,拜托门里门外无声大斗法的两位大神能够移驾去其他地方斗,别在这里吓死人啊!
淡淡瞥了一眼那缩在角落要哭不哭的小侍女,风摇蕊摩挲著手心里捧著的茶盏,轻轻一口气吹散茶汤上浮著的茶瓣,目光望向那扇险些被曾家侍卫擂破的门。要是再放任门外那个不请自来的狂妄男人不管的话,那扇刚逃过一劫的门,很快就要面临粉身碎骨的下场吧?
到时候,恐怕门里的这雏儿,要被吓到从此不敢接近男人了啊……
她叹口气,放下了茶盏。
长发如瀑,直线地披落在肩后,绣著牡丹的暗红肚兜下是曳地的长裙,一双绣鞋只隐隐露出个尖儿,窥见她小巧的足,而外罩了一件薄氅,那半是透明半是绣满繁复图纹的衣袂,将她身子勾勒得风娆诱人,无比魅惑。
她的手搭在门栓上,那样娉娉婷婷,如同一只白蝶停伫著。
微掩下来的长睫,将她那双烟媚的眼,柔化成水般的美丽婉转,娇滴滴的,像会说话一样。而那未上胭脂,却嫣红得有若晚霞的芳唇,勾引得人一心只求吻得天长地久。
她很清楚,她有著什么样的外貌。
轻轻呼出一口香郁的气息,她拉开了门。
盈盈秋水般的眼睛,自下而上的,宛如仰望良人般的,凝住了门外那个聚足了怒气的伟岸男人。
男人看见她的眼,看见她柔软的腰肢,看见她美丽的胸形,看见她微仰的颈项,看见她长发掩下,那如同瀑流般将她笼罩的柔细夜幕。
这个女人不开口的话,真是个绝对的美人。
王尧东并没有马上张嘴,说出任何破坏气氛的话。
而开了门、用那柔软腰肢倚在门上的女人,也没有故意挑拨地说些什么来气死他。
那样娇滴诱人的微笑,出现在风摇蕊的唇边,立刻便让王尧东深刻了解到,她为什么能是牡丹头牌的原因!
柔软时那样乖巧,但当她吊起那双烈如野葛般的眼睛时,便要气得人断肠。
他真的想要这个女人吗?会不会只是一时受色相迷惑?或者只是被其烈性蛊惑,未有征服便有其吸引力?王尧东扪心自问。
而那倚著门的妖娆女人,则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男人是容易被迷惑的生物,她很清楚;而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一时迷恋而已。
她微笑著,轻轻地掩下长睫,款款地倾身施礼。
“摇蕊应曾老板邀,上得这艘船来,得王大人诸多照拂……”曼声婉约,那一字一顿,甜如歌吟一般,“十二日转眼便要逝了,摇蕊纵使心有眷恋,无奈身在烟花之地,万般不由己……将来若王大人入得长安,还记得摇蕊分毫,前来三千阁一探,摇蕊便心满意足。”
她目光轻轻探向男人,望见他动摇的模样,款款又道:“摇蕊昨晚失态,冒犯大人,还望大人怜惜摇蕊一介女流,莫要记恨才好。”
王尧东愣愣地,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才是。
他这个纵横商场、指挥海战果决杀伐的男人,居然不晓得怎么应付一个女人?
王尧东对自己呆怔的反应,几乎要感到困扰。
他居然没办法反驳这个女人!他直觉地知道这个女人满口鬼话,完全是青楼女子对恩客的欲擒故纵,但是当他看著她在他面前款款施礼而软语呢哝时,他却彻底地发不出任何脾气。
他甚至没办法对这个女人说:“我知道你在扯谎!你将天下男人都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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