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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路狂奔着跑向远处,姜青禾呆呆地说:“她们要做啥?”
徐祯也微张着嘴巴摇摇头,他不知道。
在等她们回来的时间里,姜青禾已经数了好几遍巴图尔和王盛给的皮子,她数:一张羔羊皮做帽子,两张羔羊皮给蔓蔓做件袄子,这张羊皮给徐祯缝双皮靴,这张给自己。
还有这张特别大的给大花,这张给四婆做件夹袄,再给虎妮缝双手套…
她恨不得趴在这堆皮子上睡觉。
而当她真的趴在皮子上眯了会儿时,她感觉身体被很柔软却沉重,带着点淡淡羊味的东西压着,还罩了个满头。
她扒着那柔软的皮毛探出头,被惊住了,这是一条洁白顺滑的羊绒被。不是那种塞了羊毛做成的,而是一整条用绵羊羔皮熟成的皮子缝补而成的被子。
所以颜色深浅不一,但是厚重而暖和,只盖了那么短暂的一会儿,姜青禾甚至出了点汗,她冻僵的手指快速回温。
而都兰在车外笑着,“暖和吗?她们说没有那么多的好皮子能给你,又特别想谢你,就用换了砖茶的钱给你换了条被子。”
“还有一件呢,你快出来看看,”她招手。
姜青禾喉咙梗着,她小心地将被子一叠再叠,那么大一团压在皮毛上面,弯腰走下来时还格外小心,甚至连连回头一看再看。
都兰赶紧伸手拉着她去看,在勒勒车上紧紧裹着的一团,姜青禾看着那露天下白得晃眼的一团,她不敢相信地问:“这也是给我的?”
都兰重重点头,旁边围着的女人叫她摸一摸,“可软和了!”
是啊,这曾是姜青禾睡在山羊毛做的沙毡上时,被扎得整夜整夜睡不着,第二天起了一身红点时,曾经梦寐以求的绵毡阿。
哪怕她的指腹粗糙,她也会记住,此刻绵毡轻柔细软的触感。
她有点恍惚,其实她已经习惯了沙毡硬邦邦的感觉,皮越发糙后,没有东西能够刺痛她了。
但现在姜青禾却被这两团柔软的被子和毯子刺到了,她甚至有点难以幻想。冬天外头积了层雪,墙上还挂着冰棱的时候,不用烧火炕,在沙毡上面铺一层绵毡,再盖着厚重而温暖的羊绒被时,大概都不愿意起床。
她不敢大声说话,怕会惊醒这场梦:“这比皮子还要好。”
这比皮子贵重太多太多了,她已经被这份具象的温暖彻底笼罩。
是每一个冬天里,只要看见就叫人心里热腾腾的慰藉。
羊肉水饺
那么一大团的羊绒被,简直要把从后街逛了一圈回来的几人给惊呆,宋大花没敢上手,她伸长脖子瞅了又瞅,嘴里一直念叨:“娘嘞!”
虎妮也啧啧赞叹,“哪里搞来的羊毛褥子,那么老长一张,得要七八张皮子吧。”
“十二张羊羔皮,”都兰回她,“额们在这也有皮毛把式的,这是她年前最后张羊皮褥子了,被俺们抢来了。”
她说完,边上一群带着蒙古帽的女人爽朗笑了起来,有一个拍拍绵毡说:“这也是抢来的。”
这些玩意都得自己拿羊皮和羊毛去找匠人定做,她们纯靠十大块砖茶下去,把两边匠人砸昏头了,也不说留着自用了,收拾收拾让她们拿走。
一群大人从羊皮褥子说到了绵毡,又谈到栽绒毯和花毡。后头这两样铺在地上色彩斑斓的毯子,在这充满灰扑扑或是土黄的家中,要是谁家有一张毯子,都叫人艳羡。
有女人拉着姜青禾的手说:“下回你攒着羊毛,找额给你做花毡。”
之后姜青禾才知道,这个女人并非正统蒙古族,她来自哈萨克族。她们很会做花毡,有一种叫首席花毡,能够铺满一间屋子的地板,还能做到花色斑斓、组合规律。
也许等她有了新房子,想想还真能铺一条花毡,鲜艳的颜色总会让人心情愉快。
她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而几个小娃也钻进车子里,蹲在旁边东瞧西看,虎子想伸出他的小脏手碰一碰,挨了妞子一记打,“你瞅你埋汰的。”
虎子噘嘴,他不服气,“不黑!”
他不黑的准则是跟炭比,他至少比炭要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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