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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便这样赏着月,夜很快深了,寒气渐重,纪沉关跳下屋顶,谁知在落地时猛地踉跄了一下。
乌云盖雪从他衣里探出头,见纪沉关脸色比雪还白,想要尽力去扶墙,但只能顺着墙壁往下滑,最后跌在了雪堆上。
啊这这这这!岁年大惊。
方才还斗志昂扬的咋就不成了!
这么倒霉吗这也太脆了!
岁年跳出来落到纪沉关腿上,立起身体用前爪拍他的脸,它用力一猫掌下去,纪沉关脸上多了个梅花印子,缓缓转醒,道:“无、无事。”
喵喵?为何会突然晕倒,你是不是忘记喝药了啊?
岁年知道纪沉关每月会饮下大量的苦药,在这上头最花费灵石。
“岁年。”纪沉关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你想、想听我以、以前的旧事吗?”
不想啊,和我有啥关系?岁年刚想摇头,却突然意识到这小子是爬不起来了,真是死要面子!不过自己也背不起他,罢了罢了……于是岁年点了点毛茸茸的脑袋:听啊听啊。
两位虽同居一室,岁年对自己这人类小弟却了解不多,只是知道他不喜与人交流,会些术法却不能经常用,因为身体不大吃得消。
这病秧子在镇上被传成了钟鸣鼎食之家外室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是个低贱的妖人混血,还有人讲他是修士乱|伦的孽种。
谁知实际情况也差不多,纪沉关出生在一个极为俗套的青梅竹马的故事里,而他的父亲,乃是如今天渺宗的宗主。
夜深人静,轻声细语,那是燕历三百三十年的头一场雪,寒冷宣告着云乡浩浩荡荡的雪季拉开帷幕。
纪沉关将乌云盖雪揣在前襟里,暖烘烘的毛也煨着他的心,在空无一人的街巷深处,纪沉关讲起这段过往。
他的结巴很严重,说是因为更小的时候被吓出了毛病,大夫也治不好,只说现在能开口讲话已算不错。
乌云盖雪气呼呼要去给他报仇,纪沉关手动不了,就轻轻咬它的耳朵尖,他说:天渺宗可厉害了,全是大修士,修仙可是要拼天赋拼世家。
不公平!就和三花猫天生好看一样!
乌云盖雪不服气,纪沉关接着讲,乌云盖雪忽视了他的磕巴,听他说:我小时候就在天渺宗生活,修士与修士的差别比我和你的差别还要大。
……生父是前宗主的三子,娘亲是负责抄录阵法的侍从,他们少年时在藏书阁相知相许,后来娘亲嫁给了他,很快生下了我。
纪沉关微微抬头,明月隐入云后……父亲纪璒靠天星阵当上了宗主,但天星大阵是未完全的阵法,但那男人太急了,他太想要权力,将部分图纸透露给了宗门长老。
长老深知其价值,答应推举他为宗主,天渺宗利用这横空出世的救世阵法,一跃成为了众宗之尊。
那之后,天星阵真正的绘制人被天渺宗幽禁,后来以不知何种方法跑了出去。
……母亲被抓回到天渺宗的那一日,正是天星阵运作的那一天,三千血祭,换来天下四季……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跳入血池。
留下来的则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以及那卷不可能完全实现的图纸。
纪沉关缓慢地道:我打听到,母亲原本是想将图纸交给她的好友,她避开了天渺宗的追捕,但还未抵达,却被那些祭祀生灵的亲朋层层围住。
三千祭灵对外均称自愿,是为大义而死。妖也有,灵也有,人也有,其中人族不敢对她动手,但又管不住嘴,而妖灵有些是捉来的祭品。
寻仇的亲友出手时,天渺宗赶到……我不知他们对母亲讲了什么,无外乎是恨她以阵杀人。
原来在修士眼中,性命的多少决定了轻重,她先被背叛,又被指为是丧心病狂的阵修,而朝她扔石头的正是她昔日发誓要守护的众生之一。
他们被救了,但因为救不了所有人,便是错的,便是不公平,不如全都不救。
那你要做什么?乌云盖雪问。
纪沉关道:我将天星阵的手稿图纸带了出来,那图纸不全,仍有小半卷在天渺宗中。还要继承研究,终止祭灵,拉下天渺宗,如今已初有成效。
乌云盖雪越听越心惊胆战。
这种搞阵法的大多最后都要喂阵,很可能会把自个搭进去。
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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