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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
“你知道你多恶心吗”“你就是个怪物”“真是恶心的怪物”……
辱骂又从记忆里翻出来,祁危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痛苦地把身体蜷缩得更紧,好像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一只蜗牛,能够蜷缩着躲回自己的壳里。
可蜗牛那么脆弱,人类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的壳粉碎。
齐棹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但他上的课里有说过。
脱敏的过程就是在刺激中重塑新生。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利用这个时机去给祁危塑造新的观念。
“祁危。”
齐棹喊他,又告诉他:“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有伤害过我,所以我没有必要怕你,不是吗?”
他想告诉祁危,如果不想被人害怕的话,就不要跟人动手,要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祁危就像是溺水的人,又被齐棹捞起来了一点。
他得以喘息,在混沌间应了声。
甚至在得知了不会被齐棹害怕的办法时,他还会拼了命地抓住。
“我不会……”
祁危用沙哑的嗓音呢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他怎么舍得。
齐棹微微弯眼,没再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而是说:“地上凉,你能起来吗?”
祁危几乎是本能地点头:“嗯。”
于是祁危强撑着,带着很明显的轻颤慢慢从地上支棱了起来。
齐棹没有给他太多关注的眼神,从祁危的态度和话中,他更加确定了,祁危想要被当作正常人看,而不是一个疯子、精神病。
祁危重新坐回自己的齐人沙发上,柔软的感觉让他又稍微清醒了一点,尤其是他在看到齐棹去把被他折断了的铅笔和掉在地上的画板时。
祁危感到深深的懊恼。
他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事了的小孩一样,甚至开始无比痛恨自己:“……对不起。”
这话祁危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不仅有几分切齿,还带着几分委屈。
他不是为自己感到委屈,而是因为自己控制不好情绪,感到难过。
齐棹稍顿,节俭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把折断了的笔照样收进了笔盒,他微偏头,有几分奇怪:“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对他,祁危一直是有问必答:“我…吓到你了。”
齐棹实话实说:“是有一点点吧,但还好。”
他认真地看向祁危:“我更加担心你。”
祁危在他这两句话中,身体绷紧,又落下,但又还是绷了起来。
齐棹……担心他。
意识到这点,祁危的很难掩住自己的开心,他的嘴角也扬起了那个有点僵硬的笑。
因为精神病,祁危很难像正常人那样思考,他的注意力是散的,只能关注到一点,在关注到这一点后,他就注意不到别的了。
而从齐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而不是他的梦里、画里时,祁危能够注意到的就只有齐棹了。
满心满眼都是齐棹如何。
齐棹跟他说话了、齐棹冲他笑了、齐棹在关心他、齐棹喊他名字了、齐棹跟他开玩笑了……
甚至因为注意力无法集中,记忆也是片段式的,所以这样的状态不仅仅是每天都会重置,有时候一小时后,他就会因为齐棹喊他名字了感到惊喜。
他就像是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专注于一项“工作”。
“我……”
祁危慢慢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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