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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浇下去,屋里的人全都打了个大喷嚏。
可染正红就得用红花,不过初上色很浅,得染十几遍才能出大红,在市面特别抢手。茜草和茜根染出来的是暗红,适合做日常衣物,苏木染出来是木红色,姜青禾挺喜欢,红而不艳。
宋大花跟虎妮搅着羊毛线,让它浸到缸底,苗阿婆反复叮嘱,“这红最怕碱水,碰了碱水就褪回白色。”
“阿,”宋大花惊奇,“那不是都不能用浆糊浆洗了。”
虎妮憨笑,“那不挺好,洗了再拿回来染呗。”
姜青禾说:“红花染的线只做被罩,染色太麻烦的,要价得高。湾里大伙用苏木染。”
茜草煮了再用明矾固色的,虽然颜色比红花染出来的要暗,可它耐酸碱,固色性好,省去了不少时间。
苏木加上五倍子染出来,明矾固色,用这种染料还有个好处,姜青禾煮料时笑着说:“到时候还能放鸡蛋在锅里煮,染红卖出去。”
“成啊,”土长赞同,“挺有搞头。”
蔓蔓没听懂,她也喊,“成啊。”
喊完接着窝在灶台边,苗阿婆说给她煨番薯吃,她等着吃番薯呢。
吃了小而甜的番薯,她又四处转悠,屋里还有个婆婆,土长的奶奶也闲不住来帮忙。
她喊蔓蔓过去,一大一小来染指甲,拿了点红花水。用木条子蘸在指甲等它晕染开,多染几次指甲上能染一层红。
虽然一洗就没了,可蔓蔓还是很臭美的,左看右看,美滋滋地欣赏。
她还被徐祯抱着去晒染好的毛线,抬高手一根根挂在晾晒架上。
蔓蔓瞧着,她笑着拍手说:“木条子真的会长出彩线。”
回到屋里时,虎妮高兴地喊:“出红了!”
宋大花指着桶里那块红麻布,笑着跳脚:“真出红了,哎呦这红色真喜庆啊!”
土长沉稳的脸上也挂着笑,苗阿婆背过身去摸眼睛,姜青禾笑道:“真好,红红火火嘛。”
她们几个要是再年轻十来岁,指定得嚷破屋顶,再跳着欢呼雀跃,伸手拥抱在一起。
蔓蔓也喊:“红红火火哟。”
她还不知道这一块红布对于大人的高兴,可她明白,红色真好看啊。
大家笑过后,几人合力将染成红色的麻布挂在外面,虽然没那么鲜艳,可随风飘摇时,像是生在枝头的花。
一伙人都站在晾晒场下,瞧着那深浅不一的红,又凝神细看这块红布。
染出来时,每个人都为它欢呼过,可如今横挂在木杆上,又有种别样的感觉。
大伙还穿着或灰或青的衣裳,可却染出来了那样漂亮的红。
“做成招幌挂在这里吧,”姜青禾一说,大伙全都应声。
让第一块红留在染坊,希望以后能从这片土地上生出更多的红,更多的颜色。
红
那些早起种地的人们,背着锄头从小道经过,远远就瞟到了有一团红。
“啥玩意?”老头茫然地问。
四处黄漫漫的地,草芽匍匐,而油菜苗才刚探出,连高耸遮蔽的树都没有,那红艳艳一抬头便能瞧见。
“咱们去瞅瞅,”大娘推着前头的婶子,一伙人下了土道,拥着赶紧往染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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