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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却是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只见伯嚭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老臣一直没说,大王攻齐之前派相国前往齐国下问罪之书,相国虽然去了齐国,却将儿子托付给了齐国鲍氏,这实实在在是叛国之罪啊!”
“什么!此话当真!”夫差听了这话,神色大变,激动地咳出声来。
“千真万确啊,有线人来报,相国曾对其子说,“吾数谏王,王不用,吾今见吴之亡矣。汝与吴俱亡,无益也。”太宰伯嚭继续道。
只见夫差听完怒道:“他就这般不信任寡人能赢!寡人一定要称霸天下给他看看!”
“伯嚭!你去将寡人的属镂之剑赐于相国!”夫差又厉声向伯嚭道,声音带着难以忍耐的怒气。
“是。”伯嚭蓦地抬头,瞧了夫差一眼,又低头应道。
相国之死
夜幕渐渐落下,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显得莫名清冷寂寥。
“大王,该服药了。”我端着汤药走近夫差,轻声道,这是今日最后一次服药了。
夫差点了点头,亦是配合我将药一口一口饮尽,他的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来时,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大王,相国在府中自尽了。”太宰伯嚭传来消息时,我一阵心惊,这才知道夫差赐剑是何用意,不禁一阵感慨。
只见夫差躺在榻上听了消息,神色淡漠,过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
虽然这伍子胥时常中伤于我,说越国是祸患,可也不能不说他的先见之明,这吴国最终是要灭于越国之手。可他遭此结局也与他不懂君臣之道有极大的关系,历来大权在握的臣子本就受君王猜忌,他屡次谏言却不顾君王颜面,如今更做出了这等通敌之事,他将儿子托付给齐人当真是触碰到夫差的逆鳞了。
太宰伯嚭见夫差这般没有问话,对夫差又行了一礼,“老臣告退。”
就在太宰伯嚭转身要踏出景阳宫殿门之时,夫差突然又问道:“他可有遗言?”
太宰伯嚭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望着夫差探究过来的眸子,有些欲言又止。
“他说什么了!”夫差冷声道。
“相国说……他在先王在时便辅佐吴国西破强楚,北威齐晋,南伏越人。在太子之争时又与先王冒死力争大王为太子。大王立为太子后曾言将吴国平分与他,不知大王可还记得?”伯嚭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夫差的脸色。
只见夫差听了这些,面上有了些许裂痕,不再是冷漠之色,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显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间,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那是历尽沧桑之后的感伤,还有一抹擦肩而过的痛悔之色,各种情愫交织在一起,又在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相国还说……”伯嚭见夫差面上缓和,又有些吞吞吐吐道。
夫差将靠在背榻上的身子又坐直了些,看向伯嚭,“还说了什么?”
伯嚭突得便伏跪在地上,惶恐道:“相国自尽前,对家人留下遗言,死后在坟上种上梓树,使他们长成制造棺材,并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放在吴都东门上,让他亲眼看到越国是怎样灭掉吴国的!”
“放肆!”夫差听了伯嚭之言,本缓和的脸色被怒气涨红,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因为过于愤怒,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他捂着肩上的伤口处又重重咳出了声。
“大王。”我急忙上前为夫差轻摩挲着背部舒缓着他的怒气。
夫差的怒气却是没有丝毫平复,只见他手指着伯嚭,一字一句道:“用鸱夷革将伍子胥的尸首裹着抛于江中,漂浮在江上,寡人看他如何再种梓树!”
“是。”伯嚭跪在地上,对夫差行了一礼,又踱步离殿而去。
我看着伯嚭匆匆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他这是故意惹怒夫差,公报私仇吧。
再生事端
第二日一早,王后以及各宫的诸位夫人轮流来看望了夫差,因为伍子胥之事,夫差昨夜并未睡好,早膳也并未多用。
待各位夫人探视离开,夫差又重新闭上了眼在榻上小憩,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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