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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程子安的话听起来虽身心舒畅,圣上到底没被他给糊弄住,哼了声,唤许侍中进屋,道:“去将府前被泼了污泥的苦主传来。”
许侍中领命退下,圣上似笑非笑打量着程子安,道:“彭京兆已查清楚,彭虞已老实交待。至于你,留下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要是收拾不了,照着律令,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大周律令......
程子安听得滑稽,他尚在清水村,还是学渣中的学渣时,就将大周律摸得滚瓜烂熟。
大周虽有律令,还不如没有律令。
只针对底层百姓的律令,那叫做紧箍咒,夺命锁。
程子安心里发笑,面上老老实实应了是。
没一阵,几个御史苦主来到御书房,恭敬见礼。
圣上抬手,“免礼。诸位卿家坐吧。”
几人谢恩后落座,程子安想要浑水摸鱼去坐下,圣上叫住了他,道:“程郎中,你将昨夜之事,悉数道来。”
几人看着程子安,圣上传召,起初令他们摸不着头脑。听完之后,彼此面面相觑,咂摸出了些意思。
他们参奏过程子安,府前大门被泼污泥,肯定同他脱不了干系。
程子安本来想去坐一会,被圣上叫住,心里还埋怨他小气,这时立在御书房中央,比坐着的几人高上一截。
居高临下的感觉,真是太好不过,程子安顿时就爽了。
“诸位定当知晓,我领了圣上的旨意,疏浚河道。俗话说,京城有难,人人有责。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程子安话语微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诸位就算不施加援手也就罢了,如何还能拖后腿,雪上加霜呢?”
陈御史起初一头雾水,不过他到底聪明,听出了程子安话里的不对劲,刚要起身驳斥,便被程子安拔高的声音堵了回去。
“诸位虽只学了经史子集,不通庶务民生,不懂工部河道河工等等,我皆可以理解。但,若堵塞住,水流不通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就不可谅解了!”
程子安不客气点了一通在座的各位御史官员,“诸位府前的沟渠,里面塞满了污泥杂物,在天气晴朗时,污水尚能缓缓流过,若下了雨,污水漫出沟渠,蔓延开来,引得虫蚁横生,传播温病。雨水排不出去,流到地势稍微低一些的人家中去,造成难以估算的损失,诸位可曾想过这个后果?”
陈御史听得眼前一黑,怒道:“程郎中,定是你见本官参奏了你,你借机报复,由你指使,在本官门前泼了污泥!”
其他几人一并怒瞪过来,纷纷出言斥责。
程子安干脆利落地应了,他语气一变,厉声道:“我领着疏浚河道的差使,是在帮着诸位疏浚门前的沟渠,使得水流通畅。诸位当感激我才是!我一人只有一双手,顾不上那么多,诸位身为大周子民,身为京城朝廷的官员,你们若是袖手不管,莫非是打着要水淹皇城的心思?!”
圣上本在俯首看折子,听到程子安慷慨陈词,手上的折子渐渐放在了一边。起初尚在笑,接着神色就若有所思了。
程子安明显在狡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他并非胡编乱造,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沟渠堵塞,渐渐滋生虫蚁。政令不畅,中枢对地方的控制就弱了。
大周疆域辽阔,天高皇帝远,地方看似忠君,只不能深究。
圣上对此心知肚明,毕竟好些州府的赋税,上缴的就那么些,年年叫苦叫穷。
穷了中枢,地方大员从来没穷过。
陈御史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道:“程郎中休得血口喷人!”
韩御史紧跟着道:“程郎中,本官身为御史,见到程郎中结党营私,收买民心,若不参奏,岂不是有愧君恩!程郎中却打击报复,实在是令人不耻!”
他起身作揖,悲愤地道:“臣状告程郎中,他胆大妄为,肆意报复。还请圣上替臣做主!”
陈御史等人一起,齐齐上前见礼,恳求圣上替他们伸冤。
程子安跟着上前,道:“圣上,臣恳求圣上做主,请他们付所昨夜替他们清理屋前沟渠,所欠臣等我工钱!”
臣等,而非臣。
几人耳朵灵光得很,在愤怒中,脑子还是转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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