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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之盯着他,满心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展君白抬起手腕看表,“我给你最后一分钟时间考虑。倒计时了。”然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陈余之的痛苦和煎熬。“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展君白有问必答:“在汽车爆炸,假可盈死之前。”陈余之感到意外,继而又愤怒起来:“你从那时候就开始设计这一切?”展君白纠正他话中的错误:“准确来说是设计江月楼。你最初其实并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之所以把你也算进来,是因为我发现,你和江月楼的特殊关系。你是他唯一肯交心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他一切秘密的人,他的病,只有你能治。一个健康的,有人一起并肩作战的江月楼,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所以……”“所以你故意让人伪装成可盈,骗过江月楼的眼睛,又安排了杀手,调虎离山,引燃汽车,让她死在我眼前,离间我们。”陈余之替他补充完整。展君白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大方承认:“没错。只可惜,我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没有把她的死算在江月楼头上,反而成为兄弟。”“你算得了一切,算不出人心。”展君白对陈余之的话一笑了之,又抬腕看时间:“还剩五秒。对了,找到可盈的时候,她在马六甲的妓院。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谁都不认,除了你。”随着展君白的描述,陈余之心疼极了,心里的选择也有了痛苦的偏向。“时间到了。陈医生,你的答案呢?”陈余之狠狠心,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握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时间,地点。还有,枪。”“别急,我会准备好一切的。”展君白嘴角上扬,露出胜利的微笑。被困在旅馆里的江月楼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被人计划好了,还在思索着楚然是否已经联系了白署长,又怎样才能套出军火库的位置。有服务员进来送报纸,他不在意地翻看着,发现广告栏里有和上次相似的信息,只不过换掉了约定地点的名字。他立刻紧张起来,走到门口,见刚才送报纸的服务员还没走远,扬声将他叫了回来。“你送错了,不是我订的报纸。”服务员满脸抱歉:“不好意思,先生。”他正准备走向茶几拿报纸,就被江月楼一记手刀打在颈脖上,毫无防备地昏了过去。江月楼迅速换上他的衣服,在程勇眼皮子底下蒙混出了旅馆,一刻不停地赶往暗号约定的地点。那是城郊一处湖心亭,平时很安静,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陈余之已经等候在那里,心事重重地发着呆,既想快点看到江月楼,又不想他来,内心充满了矛盾。没一会,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回头,看到江月楼谨慎地走了过来。“你没事吧?”他俩见到对方几乎是同时开口,都关心着对方的状况。这句话后,两人又安静下来,对视着,一个满怀歉疚,一个内心煎熬。片刻后,江月楼率先开口:“对不起。”“因为那一枪吗?”江月楼沉默地点了点头。陈余之笑了,笑容中并无怪罪,有的只是悲凉。不远处的高层建筑物上,展君白手持望远镜,正看着江月楼和陈余之的互动,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长时间在外,江月楼不是很放心,警惕地在四周看了看,问陈余之:“展君白的人盯得很紧,我不能呆太久。找我来有什么事?”陈余之目光复杂,右手缓缓插入口袋中,触摸到手枪的冰冷,正如他此刻的心情。“楚然已经联系过白署长,告诉他三爷的事了。”他艰难地开口,浑身微微颤抖。江月楼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就这个消息?”陈余之点了点头,回避着他的目光。以江月楼对陈余之的了解,断不会为了说句话就冒险约他见面。他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浑身上下仿佛都布满了抗拒、心虚和恐惧。“你有事情瞒着我。”“没有。”陈余之平静地回答,努力克制内心的慌乱。江月楼见他逃避,忍不住向他走近一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余之,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不管什么事,我们兄弟一心。”陈余之闻言抬起头,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容,轻声对他说道:“恨君不似江楼月,只有相随无离别。月楼,我们终归还是要分开的。”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将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手上却空无一物。江月楼一愣,再近一步,低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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