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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大多由流民和人犯组成,势单力薄,内里并不团结。他们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劫财劫色,掂量着己方的力量,并不故意与官府作对。
唐笙带人搜山,并未遇上山匪拦路,这就足够说明状况了。
惠明口中相似的刀成了唯一的线索,唐笙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朝廷相互瓜葛的各派势力。
想到这,唐笙又觉得一切都太顺了——陛下要选立宗亲为嗣君,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办这桩恶差的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更不可能暴露身份。
这样看来,禁卫形制的佩刀倒像是故意露出来的。
唐笙涉及前朝政事不久,对不少事一知半解。她竭尽所能的思考,终于理出了一点眉目。
禁军等同女帝亲卫,会不会,设局之人想要从内部分化拧成一条绳的女帝派。若是设局之人怀揣的是这样的心里,那么她作为唐简之妹,秦玅观一手提拔的女官,给她寻麻烦也能解释通了。
分化、打压女帝一派,利于宗亲也利于钻营取巧的官绅。
条理愈发清晰,唐笙的后背就愈发凉。
她睁眼,正想向惠明询问些细节,马车忽然开始颤动,歪向一边。
雨停了,车外只剩马蹄声和车夫的咒骂。
唐笙来不及说话,翻身抱紧了惠明,带她蜗居在了质地最坚硬的车角。
巨大的冲击力将唐笙重重惯在车壁,她痛得闷哼了声,勉强稳住身形,揣着怀里的孩子趴至车尾。
“找个泥地,瞧准了就跳下去,听见没!”
道旁的密林中,飞鸟振翅,化为天际的黑点。
流矢擦着头皮划过,禁军迅速围住马车,以血肉之躯阻拦锐利的箭矢。
“有埋伏!”守备依据齐射时箭的密集程度粗略判断出了刺客人数,反应迅速,“弓弩手准备,朝流矢飞向散射!”
一通散射后,半人高的杂草丛里果然传出了痛苦的哀嚎,禁卫来不及高兴,攒动的人影便压了上来,直逼人群包围的车驾。
“发响箭召人!”
黑影渐多,禁卫斩杀了一批,又有不怕死的来刀口填命,只为靠近车驾。
禁军露出颓势时,隐匿的暗卫聚集起来,包夹了刺客。
刺客们却不急于突围,外圈呈守势,里圈不断向禁军发起进攻。
缠斗之际,受惊的马匹发了狂,越过阻碍直直奔向翻滚的浪涛。
昨夜雨大,水流湍急,人一旦落进去,便会被冲得毫无踪影。
“斩断马绳——”守备砍伤刺客,策马越过尸首,刀锋直指缰绳。
在他之前的两个军士打马追赶,刀间距离缰绳只剩几寸了,要害处却挨了一箭,昏死在了马背上。
河岸两边地势险峻,颇似断崖,军士胯.下马来不及收蹄跌进了河水里,很快便冲出了百米之远。
发狂的马匹慌不择路,带着车厢一同下坠。
“唐大人!”
“翁主——”
*
今日有大朝,秦玅观穿着正式,宫娥中有的跪着整理蔽膝和大绶,有的立着调整外袍位置,抚平她衣上的十二章皱纹。
廊道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小太监脚下生风,前脚迈进内殿,后脚就往外退,焦急之际摔了个大跟头。
“说。”秦玅观隔着帘幕睨着跪于地栿边的小太监,并未追究他踏足内殿之责。
她接了方汀手中的旒冕,正欲上举。
“陛下,惠明翁主和唐大人共乘的车驾,路上遇刺,马匹受惊坠了河——”
“你说什么?”秦玅观动作一僵。
小太监叩首,带着哭腔道:“暗卫来报,惠明翁主和唐大人,坠河了!”
冠冕坠落,贵重的五色玉旒幕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宫娥还未来得及去拾起,玄赤相间的衣摆便掠了过去。
繁复的配饰阻碍了秦玅观的动作,上马前,秦玅观扎紧了绦带,玄袍随风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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