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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买要钱的,她穷。
“这个黄还不够好,这几天让俺再想想,染黄的好些都忘了,俺们这地染蓝染的最好,”苗阿婆犹不满意。
姜青禾连忙说不急,可她又有点着急,急着想自己能教苗阿婆什么呢。
好是相互的,不是单向接受别人给予。
之前她从毛姨那学了皮毛知识,现在也有断断续续去学,哪怕每回提着东西过去,她也犹有不安。
因为她确实没什么能教毛姨的。
可这回,她觉得自己有能教苗阿婆的,她瞧着染了色随风摇摆的毛线,来到这一年多了,都有些忘了,她以前很会打毛线,两根长棍子能织出不同的花样。
还会钩针,有时候花样都是自己琢磨的。
可到这,没有太多的颜色,羊毛单调的白,偶尔掺杂的黑,而且羊毛又少,她已经很久没咋动手织过一件衣裳,或是双毛线拖鞋。
甚至是现在,她都有些想不起那些曾经勾画的图样,记忆模糊。
姜青禾站在风口,长长地叹了口气,满屋子乱转,才发现没有适合的工具。
她揉揉脑袋,最后决定去数钱,明天还得去春集买种子,再去瞅眼细棉布啥价。
先买一匹,偷摸给蔓蔓做身俏丽的衣裳,等到过生辰的时候送给她。
春集
当姜青禾怀揣着一两碎银,右手提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左手拉着蔓蔓,站在人声鼎沸的春集时。
她扭头跟旁边将马骡子拴在树上的虎妮说:“你也没说这春集是这样式的啊?”
“你说的是哪的话,”虎妮听着她怪异的腔调,摸摸头,“这集不年年都是这个德行。”
宋大花插了话进来,“啥,啥呀,俺瞅这集不挺好的。”
就是因为好,姜青禾掏掏自己的兜,内心默默流泪,她还觉得这小地方能卖啥稀罕种子,不都是麦子糜子谷子,花种就喇叭花凤仙花啥的山野品种。
可她听着那叫卖声,她才是土鳖。
“接杏,大接杏喽,东乡族的接杏,个大皮薄肉又甜,比桃还大哩。”
“桃哎桃,干桃、迟水桃、朱砂尖、晚熟桃、水桃,啥桃都有,桃三杏四,俺这都是三四年的桃种嘞,”卖桃的赶紧接上,吆喝得贼卖力。
有个小贩还站到树墩上喊:“牡丹,牡丹要不要,啥红的紫的,拿回去还教你咋种,买两株三十钱——”
“马腿大白菜,叶子大绿实得嘞,爽口又脆,好吃不贵”
“西南那来的柿子树哟,甜柿,耐种得很嘞——”
“本地莲花白、黄辣子、疙瘩菜呦”
“绿货来几株哟,冬果、长把梨,窝梨子、吊蛋子嘞,一株八十钱,三年的树苗,栽了今年就能生果哩。”
各色的叫卖声层出不穷,姜青禾每听一句,就觉得昨天数钱时的自己,脑子进了水,还觉得没啥能买。
她其实才是个瓜货。
姜青禾也就消沉一会儿,听到上句还想了想,问虎妮:“啥是绿货?”
有绿货就有红货,红檎、沙果、紫檎、花檎就属于红货。
“梨阿,梨树那么老多,俺们都叫绿货,”虎妮紧紧拉住小草,回过头说。
大花男人此时一改往日沉默的样子,平日老不说话,叫大伙要忘了他以前是个天把式,专种果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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