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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去十秒钟,或许更长时间,陈仅近乎叹息地说:“这太贵重了。”
不止贵在金钱,更是贵在这份心意。
像是早就料到他会为此为难,梁辰说:“我送礼物遵循两个原则,一来便宜的绝对拿不出手,二来别人不需要的绝对不送。”
这话让陈仅想起上回打赌,他随口要两万五,梁辰二话不说就转了过来。
到底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说这种话竟也不会让人觉得欠揍。
“而且,”梁辰语速慢了下来,“你很喜欢,不是吗?”
陈仅不擅长说谎,况且刚才他的表现早已透露得彻底。
“很喜欢。”他还是郑重地说,“谢谢。”
看来是接受了,梁辰松了口气。
却也不想让他有太重的心理负担,梁辰从那串钥匙上拆一把下来:“这把留给我备用,平时我不会过来,不过万一以后被扫地出门,说不定得借住几天。”
“你不怕虫子?”陈仅问。
梁辰肩膀一抖,双脚不由得抬起悬空,左顾右盼道:“虫子?哪里有虫子?”
陈仅笑了下,抬起手,没去接那钥匙,反而摸上了梁辰的头发。
把耷拉在额前的几缕湿发捋上去,水汽氤氲的面孔有一种平日里少见的清隽,和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很相配。
梁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脸上有虫子?”
“没有。”陈仅说,“露额头更好看。”
那语气认真极了,仿佛造型师在为梁辰挑选合适的发型。
梁辰猝不及防干咽一口空气,这样近距离面对面,比上次陈仅夸他“已经够帅了”还要刺激。
他干巴巴地回一句:“是吗。”
陈仅点头,收回手,后退身体坐回去:“下次我来的时候带打虫药。”
“……好。”
喝完茶,雨已经停了。
自玻璃花房走进大棚,刚带他们进来的女孩正在给植物打包,看见他俩出来,笑说:“就走啦,不多玩一会儿?”
女孩自我介绍说姓夏,单名一个霓字,是这片大棚的承包者。她调出微信二维码让陈仅加她,说如果来的时候她不在,可以打她电话。
“当然也可以从旁边绕远路,直接从另一头进花房。”夏霓笑说,“他好细心,两边都留了门,起初我还不愿意把地方租给他,是他一直求我……当然,最后还是靠他不断地追加租金打动了我。”
陈仅往旁边瞥去一眼,梁辰像是有些不耐烦,拿手机看时间:“很晚了,我们先走吧。”
与夏霓告别后,两人离开大棚,在路边打一辆出租车。
回去路上很安静,车里只有司机播放的音乐电台的声音。
车驶过略显荒芜的城郊,幢幢灯影闯入眼底,梁辰瞥一眼另一侧车窗上映出的面容,恍惚有一种身处梦中的不真实感。
陈仅的手垂放在座椅上,借着车窗外的灯光,梁辰看见指甲盖上的颜色已近脱落,看不出原本的图案。显然最近工作忙到连涂指甲的时间都没有。
到陈仅住处附近,车暂时停在路口,陈仅下车的时候梁辰也跟下来,手揣在微湿的裤袋里,状似随意地说:“如果饿了的话,自己点个外卖吃……这附近应该有很多好吃的。”
刚才在花房,两人分食了梅花糕充饥,这会儿都不怎么饿。
虽然这话让陈仅听得有些别扭,好像自己是饿了不知道吃饭的笨蛋。于是回了句:“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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