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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其乐根本没有想过,她冲动之下独自坐车来到省城,来见蒋峤西,这件事在旁人眼里意味着什么。
“蒋峤西……”林其乐叫出了他的名字。
也许是周围太吵,蒋峤西一时没听清她的声音,反而是他身边那几个男孩回过了头来。
有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讲话的,目光往林其乐身上一瞥。他大约又以为是什么要找蒋峤西说知心话的女同学,可瞧了一眼林其乐的打扮,再瞧林其乐的脸蛋。
这男生突然瞪大眼睛了,他盯着林其乐胸前的校服,伸手一把拉住身边人,怪叫道:“群、群山第一中学??”
林其乐站在原地,忽然间无数道目光从周围朝她射过来。
“群山”这个词现在在省城实验附中正有名气。
那个男生大喊大叫着,指着林其乐,转过身钻到了蒋峤西身边:“她、她她找上门来了——”
“谁啊?”有路过的学生问。
“费林格,你说谁找上门啊?”有人问他。
也有人绕到林其乐对面,看了她一眼,回头窃窃私语道:“是那个给蒋峤西写信的女的,她居然千里迢迢追到学校来了——”
“天啊,”是女孩子压低的笑声,“疯了吧?”
林其乐双手握在自己背的书包带子上,她好像被丢入斗兽场里的羔羊。
是她自己硬要来的。
蒋峤西就站在那些人中,站在林其乐面前。虽然相距了三五米的距离,林其乐也能看清楚他的眉眼,他的神情。蒋峤西长高了,高了很多,让林其乐只能仰望他。
明明周围那么吵,吵得林其乐心里发慌,蒋峤西身边的空气却安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
死气沉沉。林其乐不知为什么,总能在蒋峤西身上想起这个词。
蒋峤西穿了双黑色的球鞋。他明明告诉林其乐,他不喜欢黑色。
这一刻,蒋峤西盯住了林其乐的脸,他那双画儿似的眼睛睁大了。两年不见,他有喉结了,喉结明显地吞咽。
费林格鼓起勇气走到林其乐面前,严词厉色的:“你是不是就是林其乐?”
他声音太大了,林其乐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不管你想来干什么,”费林格趾高气扬的,“能不能别再给我的朋友蒋峤西添乱了——”
“岑小蔓!”有女生在街对面喊,“蒋峤西妈妈的车来了,你们还不走啊?”
那个和蒋峤西一起放学的女孩,叫岑小蔓。她抬起眼看了林其乐,好像也被这场面弄得不知所措。她伸手拉了一下蒋峤西的校服袖子:“我们走吧,要是被阿姨看到了……一会儿竞赛老师就等急了……”
林其乐转过身,想走。
围聚在她身边的省城实验附中的学生见状连忙让开了,林其乐从这些看热闹的人中间走了出去,她背着书包,越走越快。
“……樱桃?”先是杜尚的声音。
“林樱桃!”余樵从远处忽然大喝了一声。
林其乐原本还走着,一听到身后有认识的人喊她的名字,更慌不择路了。
*
省城的天逐渐黑下来。
林其乐在路边气喘吁吁,书包带都滑下了肩膀。街边的冰淇淋店正在播放动画电影《海底总动员》,小丑鱼玛林和蓝唐王鱼多莉,正在汪洋大海中寻找儿子尼莫。
林其乐站在店门口,张着嘴巴,愣愣地仰头看了一会儿。
她很累,她在店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了。
冰淇淋店外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腔调作派,都与群山市大不相同。林其乐睁着眼睛,她眼圈红红的,是早就哭过了,她不肯再哭了。
蒋峤西好像不认识她了。林其乐低下头,在亮起来的路灯下看自己脚上的小红鞋。从四年级到六年级,蒋峤西在林其乐身边待了两年,蒋峤西转回省城来,差不多又是两年过去。
两年好长,林其乐想。
本来就是什么都会改变的。
“樱桃!”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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