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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疼痛（第1页）

角色的办公室在十楼1002，陈启松到办公室时，里面没有人，他进去后赶忙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衣服的温度让他真心感受到温暖。

办公室是个套间，陈启松的办公桌在里间，宽敞又明亮，摆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外间摆着两个办公桌，记忆中靠窗的办公桌是书记员刘佑宁的位置，是一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小伙子，年轻又帅气，但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喜欢一个人闷着头看书，也不喜欢和其他人多交流。因为看的书都是公务员考试的书，就有不可靠的小道消息流传出来，称刘佑宁父母是高干，他现在在检察院纯粹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书，只待一朝被录取。

靠门办公桌是助理李苑滢的位置，相貌平平，在检察院干的有些年头了，经常感叹自己结婚太早，不然肯定会追求刘佑宁。每每谈及此，其他同事都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苑滢倒也不反感，别人都是嫉妒她能和帅哥坐在一个办公室。

陈启松对系统随机给他分配的角色非常开心，不光是一个正面角色，还有两个能安排工作的人。想着当反面人物的悲痛，他暗自抽泣“好像不对，反面人员也有反面人物的好处啊，反面人物的快乐正面人物是体会不到的。”

“杨主任，刚刚申诉科那边送过来一个案件。”刚坐下的陈启松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案件好像挺麻烦的，申诉人坚持说他无罪，已经去过警察局、法院好几趟了，也给他充分释法说理了，他就是不听。”李苑滢将抱着的一堆卷宗放在他办公桌上，又将一份纸质的材料交给了陈启松。“杨主任，这是申诉状，和省检察院的督办函。”陈启松接过申诉状和督办函读了起来“什么鬼？不是推理游戏吗？为什么还要我办个什么申诉案件？申诉是什么东西？”

见陈启松在仔细阅读申诉材料，李苑滢识趣的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开始摸鱼，作为助理虽有机会晋升为检察官，但前提是必须有检察官位置空出来。李苑滢算了算自己的年龄，以及延迟退休后最快退休的老干部退休时间，在征询多方意见、深思熟虑后毅然决然决定躺平。

申诉状的内容陈启松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但这不妨碍系统发出“嘀”的一声提示音，熟悉的声音传入脑中“系统任务已开启，玩家可在任务界面查看任务。温馨提示，根据玩家的需求，我们将游戏任务进行了升级，您可以选择一次性完成主线任务，也可以选择将主线任务拆分的各个小任务。”

“想着任务太难，这就提供选择性，这么贴心的游戏，还有谁？简直和小乐一样，温柔、体贴、贤惠，刚才这声音，就小乐的声音不说完全相似，完全就是一模一样，难道是小乐在给我安排任务？说到小乐，我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陈启松打开任务界面，与以往有所区别。以往只有一个界面，界面显示游戏任务、任务进度及可以获得的积分。

当前任务从中间分开成两个界面，上方界面显示的是全部主线任务。“主线任务：还原三十年前案件真相，完整阐述作案经过与作案动机，可获得积分：200分。”看到可获得的积分，陈启松直接不淡定了，“呵呵，又想用高积分诓骗我，上次就是上了你们的当，真当我傻啊，100积分的任务都完成不了，200积分、五颗星难度的任务？我能完成这种任务？这是我能接受的任务？不指望，不指望哦！”

陈启松直接忽视主线任务，选择了多线任务，任务界面显示：“当前任务：对案件进行梳理，发现案件中存在的疑点，可获得积分：2分。”陈启松有点后悔了，200积分的任务肯定是有难度，但既然能发布，说明肯定是有完成可能性的。只要胆子大，总有赌一赌的机会。现在一个任务只给两个积分，想要达到200个积分则需要完成100个任务，这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他算了一下，按照第一次游戏任务情况看，他差不多能完成5-6个任务，也就是说大概能获得10个积分，这还是在系统能提供如此多任务的前提下。“不带这么玩的吧？”陈启松瘪了瘪嘴。

任务开启后，传输进度一直卡在99.99%的进度条终于有了变化，“嘀”的一声脆响，记忆全部加载完成。陈启松暗自好笑“这记忆加载是不是也需要VIP加持啊？开通VIP能瞬间提速700%？也不知道如果记忆里有敏感内容，会不会停止加载？”

当务之急不是考虑记忆加载速度的事，记忆涌入大脑后，首先要解决“我是谁”的问题。陈启松发现每次玩游戏都要体验世界上最伟大的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他觉得有必要给舅老爷反馈一下，让玩家在充分了解角色的身份信息后再开始游戏，避免玩家因不适应新的角色身份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游戏角色名叫杨庆，是一名新任检察官，虽是新任，但在检察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干了十余年，相比较老一辈办案人员，他的办案经验、办案能力还欠缺火候，正是这份欠缺火候，他才愿意继续从事检察事业，否则以他的性格，早就出去干律师了。

与警察系统办案件听从队长安排不同，检察系统内分工比较明确，检察官把握定性、量刑，助理负责证据采信，书记员则从事事务性工作，比如整理卷宗、撰写非实质性的文字材料等等。事业性工作事不多，刘佑宁方能安安心心备考。李苑滢觉得晋升没希望了，故而躺平。三人之间形成了奇怪的默契——杨庆干他和助理的活，助理干书记员的活，书记员嘛，干备考的活，三人分工明确，也没产生什么争执。

“蚊子腿也是肉，积分虽少，但积少成多嘛”。看着躺平的李苑滢完全没兴趣看案件卷宗，陈启松只得亲自看。陈启松根据杨庆记忆也知晓，助理办案能力比杨庆尚欠缺火候，指望她看未必能发现案件疑点，“阅卷还是得自己阅啊。”

看完判决书和申诉状后，对比两者之间的差异，陈启松眉头皱成了疙瘩，他觉得申诉状中列举的申诉理由更符合现实逻辑。“难道我这么没有办案天赋？”

带着足足的疑惑，陈启松翻开了不算厚、不算多的卷宗，故意杀人案件卷宗一般都不多，少则两本、多则五本，超过五本就不是普通的一对一杀人案件了。陈启松被卷宗里的内容深深吸引，直到刘佑宁喊了一声“杨主任，还不下班啊？”才从卷宗的思路里转移出来。

摆了摆手，意思是再见，陈启松靠向背后的椅背，长舒了一口气。案情很简单——顺平村的吴大勇奸杀了同村耿小妹。诡异的地方在于吴大勇在警方中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在检察院审查起诉时翻供，翻供的方向有两点，一是他没有作案时间，二是血型鉴定不匹配。法院没有采信吴大勇的辩解理由，依据证人证言、吴大勇在警方的稳定供述、鉴定意见，认定其构成强奸罪、情节严重，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这也是陈启松感到困惑的地方，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和死刑立即执行在学理上同属死刑范畴，但死刑立即执行是必死局，死缓约定于无期徒刑，只要在缓期两年期间不犯罪，必然会保住一条命。蝼蚁尚且苟活，更何况是人，判处死缓基于就等于留一条命。强奸致人死亡是情节极其严重、性质极其恶劣的犯罪，三十年前的的司法环境是必判死刑。本案却给吴大勇留了一条命，特别是在审判阶段还翻供，失去了唯一从轻量刑情节——坦白。

刘佑宁和陈启松打了个招呼，就下班了。三人下班的时间特别有规律，杨庆因为工作繁忙，经常加班，如无特殊情况，都是最后下班；考试时间日益临近，刘佑宁沉迷于看书，一般会第二个下班；躺平的李苑滢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无所顾忌、无法无天，常态化的最先下班。

办公室只留下陈启松一个人，他站起来望向窗外，伸了个懒腰。随着时间流逝，夕阳渐渐西沉，天空中的光线开始变得微弱，夜幕开始降临，天空的颜色从深蓝转为墨黑。四月的天乍暖还寒，没有太阳提供的温暖，依旧有丝丝凉意。

不知是在自助餐馆吃的太饱还是杨庆中午吃的太多，即便已是下午六点多，陈启松没有一丝饥饿的感觉，他倒了杯水，上了个厕所，又将精力转移到看卷宗上来。夜深人静，陈启松不停地紧衣服，摸了摸脖子，即便他又加了一件衣服。他感觉今天的夜阴冷阴冷，与正常的冷有一点点不同，隐隐约约觉得后面站着一个人，回头望时却没有人。“这是对正面人物胆量的考验吗？老苏之前也是这种待遇？也有可能是第一次亲自接触这么残忍的案件。”陈启松自我安慰着。

——

苏临渊是痛醒的，全身都疼，有一种命不久矣、苟延残喘的深深无力感。他勉强睁开红肿的双眼，哀叹“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不会是又被绑了吧？大概率是了，不知道绑我的人是什么人。呜呜呜，命好苦啊……”

苏临渊确实是被绑了，严格来说不是绑，是配合警察调查。此时他处在十个平方左右的房间里，眼前坐着两人，一人背着他站着在写写画画，另一人用手撑着桌子直打瞌睡。苏临渊尝试动了动身体，发现手上戴着手铐，坐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板凳上，屁股有一半都在板凳外，后半身勉强靠着墙。“吴大勇肯定是痛晕过去的，这么恶劣的环境怎么可能睡得着？眼前两人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苏临渊挣扎的说了一句“水”。“我为什么要说水？这不是狗血电视剧里惯有的套路吗？这么精致的游戏怎么也会有这么俗套的剧情？”

“你醒啦？”写写画画的人转过身看着他，苏临渊看到此人手中拿着毛笔，“这家伙在练字？真的是好闲情雅致啊，难道是个艺术大师？”男子气质如同古书般沉静，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声音平和而富有磁性。

男子放下手中的笔，喊醒了打瞌睡的同事，让其出去倒杯水。男子微笑的对苏临渊说“吴大勇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蔡正辉，是宜州区警察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因为你这个案件性质极其恶劣、情节极其严重，案件由区警察局直接侦办。刚才出去的那位，姓唐，你可以叫他唐警官。”

苏临渊眯了眯双眼，看清了男子的脸，也看到男子身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

“不是吧，这是在被讯问？重生之我是惨遭被抓、备受凌辱的大反派？靠！该死，为什么记忆传导的这么慢？我是谁？我干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我是挨打了吗？”苏临渊冷漠的看着眼前之人，他觉得在记忆完全传输之前，不能妄自发表言论。

见苏临渊没有接他的话，一动不动盯着他，男子倒也没有生气，他将手中的笔放在砚台上，一步一步靠近，说道“老吴，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清楚，也免得受着皮肉之苦。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这样硬抗，让我很是难办啊。”蔡正辉用手在苏临渊身上用力拍了一下，感受到力道的苏临渊倒吸一口气，痛、刻骨铭心的痛、深入骨髓的痛。除了疼，蔡正辉身上扑面而来的浓重烟味也让苏临渊忍不住想吐。

“这老匹夫下手是真狠，我都这样了，他还下的去手。我倒是想说啊，你让我说啥啊。狗系统是故意整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