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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会有人出来了,看见咱们这样,多难看——”
“你难看还是我难看?”
“我难看,我难看!”
“我呸。”
“穗穗。”他又来亲我,怕我再咬,每下都只是一触,细细碎碎亲了半张脸。“我不该那么撒气。可李沫那小子像僵尸啃萝卜似的,我能不急吗。”
急是这么急的吗,真是岂有此理。我气得哧笑。“你玩上保卫萝卜了是吧?”
“穗穗,穗穗。”他还来亲,我头甩得像颗射向远门的球,就是不让他挨着。他没办法,只能收嘴,正面对着我。楼道里黑,但我能感觉到他认真的神情。“我们这么久的情分了,你也知道我这点冲动的毛病。我没出息,我改,你让我改成什么样都行。好不好?”说到最后,他几乎在哀求了。
随着他说话,我渐渐气喘吁吁停下我的头,再甩下去我脑袋都要搬家了。“你不放开我,你就是不打算改。”
其实改不改也不重要了,跑出李家门的那瞬,我心里竟有些释然,有种从蛛丝网中挣脱的感觉。他说改,我发现我没有想象中在意,我累了。
前段日子虽然心事重,人也奔劳疲乏,可就因为他对我好,让我觉得即便憋着难受,但它会有结果,所以那算不上累,我也未曾因此产生厌烦的情绪。
可现在我烦了。
“李元。”我用不大但镇静的声音叫住他。“李沫当着你的面强暴我,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打不过你还加入,你跟他联袂做狗。”
他战术性沉默。因为机油跑到了舌头上,大脑锈得在黑暗中都能听到嘎啦啦的转动声。“回家好不好?回去我改。”
显然他认为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我带回家。
“你还给我谈起条件了?”
他胸膛顶上来,用实际行动表达肯定。我鼓起腮帮子,朝他脸上一通猛吹。他脸风扇似的左摇右摆,说话都接不上气。
接不上气,他还唱上了。“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
“李他妈元!”
“那看在小飞棍的面子上!好不好?”他中止他的歌唱,眸光机灵地闪烁。“我没准许李沫把小飞棍带走,你不是喜欢那耗子吗,它没了你怎么办,会饿死的。”
“你拿一只耗子威胁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穗穗,我真的,我昏头了,你走了我今天一天都像笼子里跑步的仓鼠似的,嗷呜——”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我额头撞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头锤。要是在足球场上,这会球都进了。
他躯体是离开了,但往后扎时手仍抓着我的手腕不放,而且出于人的本能攥得更紧了。受力的带动,我跟着正面朝下倒,也是出于本能,和他抱成一团。
我穿了件白衣,他穿了件暗色的,两人抱成个阴阳双色筒,沿着楼梯掷地有声地滚了下去。
表哥在屋里听见动静,慌忙开了门。门里的灯光倾泻下来,照在我和李元身上。
我和李元循着灯光望上去。表哥家装的是暖调黄灯,他身影在金光四射的背景下显得格外伟岸。
而我和李元一上一下,双双面朝他跪在台阶下,呈膜拜的姿势,那场面就差我们两个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唯一与庄严氛围不符的,是我和李元的裤子各被对方慌乱中扯下了一半,借着光能依稀看出李元穿的是三角内裤,我穿的是平角内裤。
表哥也感受到了朝代复兴的历史厚度,连连喊着“使不得使不得!”,边一路小跑下来。
我跪在李元下面一阶,表哥经过李元先来拉我。我胳膊被他拉直了都没起身,他忙问“怎么了,摔着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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