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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瞻未看她一眼,径直道:既然无福消受,那边什么都不用受了。即日起,大夫人搬出听云阁,移居别院,膳食衣物之类,与女使同享。
言罢,他一双眼紧盯着姜泠,企图从她的神色中窥看到些慌张。
他等着她后悔与自己作对,等着求饶,等着她示好。
却未曾想,她平静地福身,道:多谢相爷。
秋风萧瑟,不知吹拂得何人心中发堵。
姜泠搬出听云阁那日,天空下起了大雪。
这是大宣十三年的第一场雪,比去年来得更早一些。推门步入别院,扑面而来的是冷飕飕的风,和无人打扫的灰尘。
她刚准备收拾,萱儿走进来,将绿芜怀里的煜儿抱走。
姜泠放下包囊,快步走上前去拦。
为何还要将煜儿带走?!
萱儿低下头,为难地解释:夫人,相爷说小公子金枝玉叶,不能陪着您住在这简陋之地。夫人多有得罪了。
姜泠两眼红通通的,双手死死抓着包着孩子的棉被。见状,旁边走上几名下人将她钳制住。她抢不过那些野蛮的强盗,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尚在襁褓的煜儿抱走,浑身哭得失力。
步瞻把他带走,便是要我去死。
萱儿脚步微顿,幽幽落下一声叹息。
相爷不会逼您死的。
似乎为了监视她,又似乎为了控制她,步瞻将她身侧的婢女全部调走,换了几个面生的下人,在这简陋的别院照顾她的起居。
她就这样像傀儡一般,浑浑噩噩地过了许久。
睁眼闭眼,都是煜儿在哭,哭喊着找娘亲。
外头战事愈发吃紧,萧齐清死后,朝堂上下完全变了天。京中怨声四起,斥责步瞻残害同僚,与此同时,南方水灾问题愈发严峻。
步瞻点着一盏孤灯,坐在桌案前。
似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小皇帝奏折都懒得批了。成堆的折子被送到相府,步瞻点着朱砂墨,忽尔感到一阵头痛。
他已忍着头疾许久。
他送走了冯茵茵,又与姜泠不合,谈钊也寻不到旁的能医治他头痛的神医。步瞻就只能硬生生忍着,手指紧攥着狼毫,啪嗒一声竟将笔杆从中折断。
见状,周遭下人惊惶,忙不迭跪了一排。
步瞻将断成两截的笔随意一掷,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他本想问水灾之事如何,看见谈钊时,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衣裳。
对方递来一件雪氅。
院子外头下了大雪,灰蒙蒙的鹅毛倾覆下来,地上积雪经久不化。他系好氅衣,撑着伞,不知不觉竟来到一处破败不堪的庭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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