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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庭便又道:“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如果齐公子留在扬州,我一可以保证小纨绔性命无忧,二可以帮你设法除去钱弼。当然,如果你执意回京,路引也可以给你。”
他说完,果真从怀里拿出一张路引,放在桌上。
齐鸢的目光从路引上面掠过,最后落在了谢兰庭的脸上,微微凝住。
“谢大人,”齐鸢眯起眼,慢吞吞道,“你果真出的一手好题。”
“那齐公子打算怎么选?”谢兰庭笑了笑,“回京,还是留下?”
齐鸢神色冷凝,重新踱步到桌边,端量着那张路引。
谢兰庭在一旁看着,只见齐鸢最终伸手,修长的手指压在了路引上。他的眉头狠狠跳了跳,疑惑抬头,正好撞上了齐鸢探究的目光。
齐鸢的眼神异常犀利,谢兰庭心下微微顿住,就见齐鸢在路引上轻轻敲了敲,随后抽回手,含笑道:“也罢,难得谢大人有求于我,我留下就是。”
谢兰庭:“……”
“不过我也有条件。”齐鸢道,“若没猜错,婉君应是听命于谢大人,所以日后小纨绔与我的信件往来,便交给婉君姑娘来办。这是其一。”
谢兰庭挑眉,伸手捏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婉君虽与我相熟,但她十分重诺,有君子之行。即便没有我在,你也可以放心找她。”
齐鸢点点头,正要开口,就听谢兰庭又道:“虽然我希望你留下,但不管你或走或留,我都是在出力帮你。齐公子有求于我没关系,但也别求太多。”
齐鸢:“……”
果真是个老狐狸。
齐鸢如今已经笃定,谢兰庭一定是跟齐家有什么关系,所以才留他下来照应这一府老小。然而这人做事太隐蔽,如今还反咬一口,非说是在帮自己。
谁帮谁倒也不重要,谈条件要紧。
“那我还能提几个?”齐鸢问。
“随便。”谢兰庭斜眼睨他,“提多了,我当没听见就是了。”
“既然这样,那我只有一个问题了……”齐鸢收起笑意,低声道,“请你,帮我找找我爹。”
他声音压得低,谢兰庭怔了怔,一时间没分出那个字是“请”还是“求”。
“我爹自幼习武,年轻时是皇宫禁军。当年圣上杀兄夺位时,他曾死守太子寝殿,杀了不少逼宫兵士。后来他重伤昏迷,被一位年长的统领救回家,再醒来时,外面就变了天。”
齐鸢神情淡淡,低声道,“这些年他一直谨小慎微,只求安稳度日,平日里教我也只教些大忠大义。后来我因言获罪,惹恼了皇上,他的旧事也被人挖了出来,所以朝廷才会派他去平叛。”
如果不是他当时年少气盛,惹恼了皇帝,父亲也不至于会被突然擢为总兵,去西南打仗。
当年元昭帝显然是看他们祁家父子不满,想要借机泄愤。而兵部尚书也正是看中了这点,知道自己背后有皇帝撑腰,因此在军中针对祁卓,揽功诿过,甚至最后污其有不臣之心。
齐鸢每次想到这里,都难掩心中愤恨。
谢兰庭久久不言,直到舱外有人轻轻叩门,显然是手下怕误了时辰着急来催,谢兰庭这才抬起头,眼神幽深沉静地望着齐鸢,低声道:“好,我答应你。”
齐鸢望着他,撩起衣袍要行大礼,被他一把搀住。
“我会派人暗中打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兰庭握住齐鸢的胳膊,在他耳边沉声道,“只要你爹有一口活气,我也定会把它吊住,让你们父子团聚。”
齐鸢喉头一紧,眼眶隐隐发热。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谢兰庭已经推门出去,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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