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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敢赌。
顾双习深深呼吸,明白边察就是在较真,眼下她的眼泪与献媚都不再管用,他只要她真情实感地撒谎。
迎着他的目光,她回答他:“我不希望你去死,我想要你好好活着,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
边察终于得到了他想听的答案,笑着说一声“好”,又言辞恳切地叮咛嘱咐:“这是双习亲口说的,要我和你一直在一起。以后不要再提去死的话题。我宁可你说要杀了我,也不想听你说你自己想去死。”
“双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他说,“我不能失去你。”
顾双习整个后半夜都未曾安眠。
一室黑暗中,她睁着眼睛,被边察紧抱在怀中。
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入睡后呼吸变得绵长,每一次吐息皆席卷过她锁骨,暖意过后,凉意更甚。
她只觉得麻木,连反抗都懒,任凭他抱着、搂着,自顾自地想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直到熹微晨光透过窗帘、洒在落地窗附近的地毯上时,顾双习方恍恍然意识到,黎明已然到来。
她拨开边察手臂,起身下床。路过小桌时,匕首吸引了她的目光。顾双习迟疑一瞬,拿起了它。
走进浴室、打开顶灯。镜中倒映出她的身影,纤细羸弱、苍白瘦削,墨发如云,衬着白裙。
顾双习洗脸,把整张脸泡进水中,汲取窒息感,再在抵达临界点以前,强行将自己拔除出去。
她深呼吸,大口喘气,几欲流泪,然后再次将自己的脸浸入水中。
如此周而复始几次,直到大脑发出缺氧警告,头晕眼花的顾双习方才作罢。
心头郁结似乎消散了些许,她擦净脸上水痕,用吹风机吹干了被水打湿的鬓发,才拿上匕首,回去床上。
她把匕首往床头柜里放,手腕便被边察握住了。
“刚刚干什么去了?”他说话时,声音里含着厚重的鼻音,显然刚醒。顾双习淡淡回答:“洗脸去了。”
终于把匕首放回原处,她躺了下来,身体又被边察掖进怀里。他依赖地蹭了蹭她,半梦半醒地说了一句“喜欢双习”,接着睡了过去。
顾双习却想:她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床头柜里有武器。
但“有武器”,亦合情合理。这里是皇帝的卧室,当然会备着防身武器,以防有宵小之辈胆大包天、闯进皇帝卧室行刺。
她终于睡着,不消一两个小时,倏忽间惊醒,手腕正被边察攥在掌间,翻来覆去地察看。确认她没有用那把匕首自伤,边察才放了手。
又去取了医疗箱,帮她换了手指尖上的创可贴,随口闲聊般地问她:“双习是不是不喜欢家里来客人?比如像昨天晚上那样,我那几个朋友来家里聚餐。”
顾双习躺在床上,反应慢了半拍,最后缓缓摇头:“我确实不喜欢……但没关系,客人可以来的。”
她挪动身躯,把脑袋枕在他大腿上:“您是皇帝,这里是您的宅邸,想必访客向来不少……最近没什么访客,大概是因为您顾忌着我,才谢绝了他人的拜访吧?”
“嗯,因为双习不喜欢和那些人接触。”边察摸一摸她的脸颊,犹如触碰一只毛绒宠物,“而且你的华夏语说的也不好,我想你可能不愿意和别人多说话。”
“没事的,边察……”她叫他的名字,“现在我是府邸的女主人,理应承担起主人的责任……我的华夏语的确学得不好,但若是能多和别人说说话、锻炼一下,大概也会进步得更快吧?”
边察失笑,把她捞起来,揽在自己臂弯里:“双习怎么突然想开了?不再躲在自己的小乌龟壳里了、决定出去看看了?”
“因为我想到,如果要一直和您在一起的话,这些都会是我的必修课。”顾双习神情安宁,“不如早点开始上课吧,毕竟我要走的路还很长。”
边察眸色深深,观察着顾双习的表情,像在猜测她究竟在想什么。
可他最后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好。”又说,“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让文阑帮帮忙。他在府邸工作多年,经验丰富——实在不行,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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