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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错了”他淡淡道:“没说过。”
他嗓子很哑,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只有两个字发出了声,别人要想听懂还得先做场完形填空。
江骞差点笑出来,又忍住。
能怎么办呢?洗都洗了,他也不能把孟绪初打包回半个小时前,只能先给他打包烘干。
孟绪初倚在门边,浴袍领子被压得敞开。他头上搭了块浴巾,但可能是当时匆忙,头发并没有裹好,发尾源源不断往下滴着水,顺着侧脸滑过脖颈,再滴进衣襟里。
热气散去后,水滴变冷,将流经锁骨的地方勾勒出一道蜿蜒的水痕。
江骞就着浴巾把他头发简单擦了擦,挥手让孟阔别在这儿挡着,去找个科室看屁股。
他把孟绪初带出洗手间,让他坐到沙发上,找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孟绪初的发丝在凝结的水汽下已经冰凉,江骞多费了些时间,给他吹到暖烘烘才收手,吹得孟绪初昏昏欲睡。
当晚江骞也陪着孟绪初睡了,虽然有陪床专用的客卧,但孟绪初嗓子疼,手疼,半夜总是咳,睡不安稳,江骞原本只是打算帮他暖着手,却不想就这么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甚至第二天孟绪初都比他起得早。
睁眼时枕边被子已经冷了,江骞瞬间清醒,穿衣下床。
孟绪初坐在会客区的沙发里,早已换好了正装,白衬衫黑西裤,外套搭在扶手上,如果不是一侧的袖子卷起,连接着输液管,看起来就跟完全没生过病一样。
今天就是集团大会的日子,会议将投票表决出新一任代理董事长,统管本部乃至各分部一切事务。
江骞走进了些,看到孟绪初双腿交迭着,大腿上的摆了个平板计算机,听到声音也没抬头,手指时不时划一下屏幕。
“醒了?”
他已经能说话了,虽然嗓音还是哑,但好歹可以完整地说出一段句子。
江骞应了声,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一阵了。”孟绪初说着抬起眼睛,“你倒是睡得好。”
江骞蹙眉,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就见他笑了下,说:“前天晚上没睡?”
没等江骞做出回应,他又招了招手,让江骞上前几步在自己身前蹲下。
这个角度使江骞的视线略低于他,孟绪初垂眸时,江骞能看清他每一簇睫毛的颤动。
孟绪初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稀薄的晨光轻扫着他侧脸轮廓,他的视线也如晨光般轻柔,一点一点从江骞眉眼滑落至下唇脖颈。
半晌,孟绪初淡色的嘴唇动了动,问出一句让江骞心惊不已的话。
“你去打人了?”
江骞几乎是狠狠怔了一瞬,对孟绪初的敏锐感到脊背发凉的震惊。
他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隐瞒,便也坦荡地直视着孟绪初的眼睛,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他分明彻头彻尾地洗净了冷冻库的腥臭的寒气,全身上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哪怕是现场的所有消息,他也有把握半点不传进孟绪初的耳朵里。
可孟绪初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孟绪初摇摇头,笑而不语地看着江骞,其实说看出来不太准确,他又不会算命,哪能从江骞的脸上看出他做了什么。
只是江骞这个人不一样,他在孟绪初面前一直是收敛的,沉默的,甚至谦和的。
但当他真正释放过一次本性后,眼里那种锐利的锋芒很难短时间消失殆尽。而今天更甚,甚至隐藏着一种暴怒后的余烬。
孟绪初不会看面相,但出于了解多少也能琢磨出一些。
在这种无言地凝视下,江骞逐渐感到一种氧气被掠夺的窒息,舔了舔嘴唇试图解释:“当时确实没忍住,但没弄出伤口,也没死——”
孟绪初忽然笑了,垂着睫毛细长的眼梢扬起,拍了拍江骞的手背:“没事,打就打了吧。”
江骞又愣了一秒,潜意识里却不放过任何肢体接触的机会,条件反射地捉住孟绪初冰凉的手指。
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事就这么一笔带过了。
孟绪初不是最讨厌身边人自作主张的行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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