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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被医生特赦回家后,能和家人们舒舒服服过个好年,可除夕当天,孟绪初还是又住进了医院。
因为他肩膀的刀伤突然发炎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干了件蠢事,一件在他看来蠢到令人发指,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他从床上摔下来了。
从整整两米乘两米的kingsize大床上,一边做梦一边翻了下去。
清晨,房间昏暗,被褥凌乱,孟绪初蜷缩在床边,盖着温暖的鸭绒被,陷在柔软的床垫里睡得香甜。
他身侧的一边已经空了,但从枕头和床单的凌乱程度可以看出,不久前那里还睡了一个人,只是现在不知所踪。
迷迷糊糊间,孟绪初感到有什么东西凑近了自己,暖烘烘的、黏黏糊糊往他身边蹭,亲他的脸颊。
江骞最喜欢做这种事。
通常这种情况,下一秒江骞就会抱住他,然后和他一起裹进温暖的被窝里。
孟绪初嘟囔一声,习惯性地、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却没像往常那样被温暖的体温紧紧抱住,反而猛地扑了空。
哐当!
他一头栽下了床。
紧接着身下传来凄惨的叫声:嗷!!
孟绪初头皮都发紧,下意识曲起手肘撑住地面,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就从他手臂的间隙蹿了出去,化为滋溜一条白光。
可能是贫血,也可能是早起的低血压,孟绪初整个人天旋地转,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撑着地面坐下,后背靠在床边。
而他的正对面,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狗——卫生纸乖巧警惕地蹲坐着,仔细看有点瑟瑟发抖,身上的毛都炸起来。
它豌豆大点的脑子大概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小纸只是想和爸爸贴贴,为什么会突然遭遇泰山压顶。
孟绪初也懵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苍白地和小狗对视,心脏在胸腔里咣咣乱跳。
半晌,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掌心里,指缝间传出一声深深的、略显崩溃的叹息。
他真的疯了吗?上次把江骞当成狗,这次把狗当成江骞,怎么一次都猜不对?
难道没睡醒真的会让人变成傻子吗?
“嗷……嗷嗷?”
卫生纸哼哼唧唧地靠进,扒拉两下孟绪初的膝盖,又爬进他的怀里,小心翼翼蹭着孟绪初的手背,显然是有点害怕却又忍不住想和爸爸贴贴。
孟绪初放下手,先捏起卫生纸的两只爪子,把小狗摊成一张狗饼,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认没被自己压坏,这才把小狗捞进怀里。
感受到爸爸的疼爱,卫生纸立刻又变成兴高采烈的快乐小狗,哼唧一声蹭蹭孟绪初的颈侧。
孟绪初低头,看到小狗乖巧的豆豆眼,和黏黏糊糊蹭来蹭去的模样,眼神一时变得极度复杂。
半晌,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小狗头。
洗手间里,孟绪初慢吞吞洗漱完,偏头闷闷咳了两声,抬手挂毛巾时后知后觉感到肩膀有点痛。
他顿了一下,蹙眉不知道在感受着什么,然后把毛巾放回洗手台上,关上洗手间的门,对着镜子解开了睡衣扣子。
左边肩膀从肩窝到锁骨的地方贴着一张医用胶布,孟绪初慢慢撕开,露出一块鲜明的刀疤。
这块疤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已经愈合不少,但仍留下一大块暗红的结痂,现在结痂里似乎有新鲜的血液渗出。
孟绪初凑近了些,在镜子里仔细观察,确定伤口有一点点崩裂,大概是刚才从床上摔下来扯到了。
他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按了按,纸巾染上零星血迹,不算严重,他伤口一向愈合得慢,恢复过程中这种程度的崩裂根本不算什么。
孟绪初漆黑的眼眸没有丝毫波动,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马桶里冲走,转身洗了把手离开洗手间。
他回到房间,找出医药箱,熟练地往肩膀上药,然后换上新的敷料贴,再把感冒药吃了,穿好睡衣下楼。
江骞正和孟阔一起站在大门口,家居服外随意套了件黑色羽绒服,两手空空,孟阔拿着几张福字张罗着要往窗户上贴。
孟绪初好奇地往门口望了望:“你们在干什么?”
江骞一见到是他,连忙把他往里推了推:“你先进去,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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