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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程姿了头也没回。
“我想说两件事。”
“不知道,不想听。”
“有关艺考集训的事。”
车门死活不开,程姿了只好转过身,抬起头看他,“艺考?”
“我有个表弟在学美术,所以想问问你关于艺考集训的事。”江才尽询问她道:“可以吗?”
“昂。”程姿了看到那张脸,顿时没脾气地应了一声。
江才尽浅浅地笑了起来,回头喊道:“赵卓。”
“哎不用担心。”张成蹊摆了摆手,晃着车钥匙,立马从道沿儿上站起身,“小伙子交给我,我送他回住的地方,知了到家记得给我报个平安啊,我明天再把东西送你家门口!”
“报你大爷……”程姿了暗自嘀咕,眼看张成蹊开门上车踩油门一气呵成,心想也是够难为她的,吃这么饱还要反复原地蹲起,也不怕撑死。
她正埋汰着,江才尽的手忽然摊开在眼前,掌中花花绿绿地放着四颗糖。
“他们家这个维C口含片还不错,就是只有四种口味,”江才尽看着她,“我各拿了一个,你尝尝更喜欢哪个?”
程姿了咬着舌尖,醒了醒神,接过糖,随手拆了个绿色的塞进嘴里,刚开了口:“你表弟……”
江才尽视线下落,突兀地打断了她,“你那块腕表挺好看的。”
程姿了古怪地看了江才尽一眼,觉得他可能只是生硬地想换个话题,便没回话,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了两步,接着问:“你表弟他今年多大了?”
“十七。”江才尽看了她一眼,说:“高二。”
程姿了手指微蜷,轻轻地笑了起来,“是吗?那还是关键时刻,是从小就在学还是半路出家?”
“我舅妈和你一样,是个美术老师,”江才尽与她并肩而行,慢声说道:“他从小耳濡目染,小学四年级就拿过全国中小学生绘画书法比赛一等奖。”
程姿了愣了愣,“那他……”
“想去南安读书。”程姿了心里咯噔一下,江才尽侧目看向她,“所以便托我也帮忙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好一点儿的集训营。”
程姿了不太自然地垂下视线,低声说:“那抱歉了,你也知道,我毕业都多少年了,现在还教的是初中生,关于集训营的事情实在不太了解,何况你表弟他起步就很高,跟我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所以这件事没法给出建议,对不起。”
充满谎言的网越织越大,然而程姿了可以无所顾忌地继续欺骗着任何人,却唯独在江才尽面前有一丝怯懦。
就这样吧,不要再说了。
“在南方读书开心吗?”江才尽又问。
“唔……还好。”程姿了有些心不在焉地又拆了一个糖,静静地说:“就是天天下雨,太湿了。”
“是吗?”江才尽眉梢轻挑,“你在北方长的,南方的东西还合口味吗?”
“南北都一样。”程姿了耷拉着肩膀,兴致缺缺的模样,“现在都差不了多少,北方有的,南方也有。”
江才尽忽然立在原地不动了,程姿了察觉他脚步声停了下来,便回过头,“怎么了?”
“你……”
夜色太暗,程姿了看不清江才尽脸上的神情,因此也不知道他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做出了怎样的挣扎。
四周一下静了下来。
程姿了无意识地将口中的糖咬成了两半,那明明是很轻微的一声动静,但不知怎么江才尽就听见了。
他问:“糖好吃吗?”
程姿了无端松了口气,摇头,“还没尝完。”
江才尽抬步,再次走回她身边,轻轻说了句:“那尝完记得跟我说,喜欢哪个口味。”
程姿了睫毛轻颤,只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好。”
说完后,程姿了又跟他沿着人行道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青松,问他:“你不是说两件事吗?还有一件是什么?”
江才尽愣了愣,看着前方发沉的夜色,似乎在斟酌措辞,少顷,才缓缓说道:“我可能要离开宜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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