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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棋正要开口,外面尖利的一把声音就刺了进来,中断了一切。
「淑妃娘娘驾到!」
咏善一听,顿时冷笑,「果然来了。」把咏棋藏回被窝,自己下了床,披起紫金色的大裘,走出房门。
挺直着身子,居高临下面对庭院里的众人。
淑妃气势汹汹地领着几个侍女闯了进来,到了前庭,一眼就看到了挨打的咏临。
「住手!」淑妃厉声喝了一句,挥手就夺下侍卫手里的鞭子,「啪」地狠狠抽了那侍卫一耳光,低头去看,顿时满目泪光,伤心欲绝。
咏临被捆起来,倒在雪地上,脸上身上都是伤痕,鞭痕一道压一道,都渗着血。
「咏临。」淑妃跪下来艰难地抱起小儿子,哽咽着唤了一声。
咏临动都没动,睫毛也没颤,看起来已经昏过去了。
大儿子就站在几步之外,淑妃像没看到似的,苍白着俏脸,命跟来的侍女把咏临殿下抱到外面的暖轿上去,竟看也没看咏善一眼,眸中蓄着泪,站起身来,尊贵地昂头朝太子殿大门走去。
咏善看着,心里又是微微一沉。
他想唤住母亲,却又硬是忍住了,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
目光移到咏临晕倒的地方,那一片的薄雪融开了,湿答答的。
太子殿的众人不敢擅自离去,包括那被淑妃夺了鞭子,打了一耳光的侍卫,都噤若寒蝉,垂头站着,像一尊尊被封在雪地里的雕塑。
这景象,连咏善都不由生出无力感。
他咎由自取的。
「都下去吧。」咏善遣散众人,又回了房间。
咏棋坐在床上等他。
两人懵着相对了片刻。
咏棋问:「淑妃来了?」
咏善点头。
咏棋局促起来,又干干地问:「她把咏临带走了?」
咏善苦笑了一下,又点点头。
「咏善,你为什么这样做?」沉默了一会儿,咏棋换了一种语调,很低很低地问咏善,「你为什么往死里揍咏临?我知道你向来疼他。」
咏善没作声,偏过头,深邃的眼睛饶有趣味似的,瞅着咏棋。
咏棋心里忐忑不安,心跳像擂鼓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不安,既然不安,却又要在这种时候撩拨咏善最敏感的神经。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会去做一些莽撞的事?
咏棋鼓足了勇气,低声问:「你担心自己会被废,怕连累咏临?」
咏善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轻微的惊诧,或者说是感动。
这目光烫得咏棋一颤。
咏棋情不自禁!
他甚至觉得,有什么东西蓦然贯注入了自己原本懦弱的身躯,让他激动起来。
「咏善,我知道的……」咏棋把苍白的手掌伸过去,轻轻握着咏善的手,结结巴巴地道:「那种……那种当太子的滋味……我知道的,你也很苦……很苦。」
咏善仿佛如钢铸的脊梁,忽然就软了。
冷面阎王,以刻薄可怕出名的太子殿下,忽然露出个孩子似的神情,无声伏在了前太子柔弱的肩上。
「哥哥……」咏善轻轻喊着。
咏棋竟一点也没迟疑,他立即就抱住了这个靠过来的太子弟弟,好像这天经地义,就是他的责任。
他抱着咏善,还用手掌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和后背,无比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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