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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唐辞佑微微怔了一下,一双眼向着院后的祠堂望去,许久,轻轻道,“我去祠堂一趟。”
“您去祠堂做什么?少爷,这么晚了,老祖宗那几柱香明天续也成!”天照急呼了一声,却见唐辞佑的身影已隐没至夜色之中。
祠堂内,寂静无声,唯有红棕的牌位静静屹立,梁上的纱幔被风扫落,飘渺地飞舞着。
唐辞佑跪在蒲团上静静注视着面前林立的牌位,良久,叩首一拜。
“小子辞佑,不成大器,忤逆父亲,有违孝道,其心不忠,其行谋逆,佑,自知无颜面对先祖,特来同先祖拜别,此后,生,不为唐家后辈,死,不入家族宗卷。”
声落,抬首,一双眼沉静寂然,面前三炷香灰陡然折断,簇簇落下,却如何都换不回男子眼中的一丝光亮。
他的心口还留着那封信,还裹着那断掉的护身符。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带着他珍视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唐辞佑垂了垂眼,在这寂静无人的祠堂里,慢慢拿出袖口藏着的匕首。
那匕首乃是玄铁打造,削铁如泥,是叶景禾在许多年前的一个新年赠予他的。
当时他站在楼下,她身处楼内,他们中间横亘着无数攒动的,热闹的人群,以至于没来得及在那纷飞的雪中见上一面。
不过没关系,总还能相见的。
唐辞佑定定笑了一下,利落地拔出匕首。
高香落下,烛火交辉,锐器的寒光闪过一瞬,将那双死寂的眼重新映出光泽。
第142章殉她
“来人啊,来人啊,殿下又吐血了!”
“药呢!怎么还没熬好!快去催啊!”
……
帐内,洛子羡的咳嗽声加重,帐外,将士们兵荒马乱地奔走着,小哲子端着汤药手忙脚乱地向营帐冲去,不等入内,便迎头撞上前来探视的叶景策,手中汤药瞬间撒了一地,小哲子抬眼,看着叶景策就是眼圈一红。
“将军,您也来看我们家殿下了。”
“他既是我的好友,我如何能不来看他。”叶景策眼睫垂了垂,“殿下他如何了?”
“回禀将军,郡主守了殿下好几个时辰了,殿下这烧也没能退下,许是……许是喝的药还不够,奴才这才端来新的药。”
小哲子说着,抬手抹了下眼泪,叶景策闻声蹙了蹙眉,片刻,摇头道:“罢了,我先进去瞧瞧他吧。”
一众将士的围观之中,叶景策随着小哲子迈步帐中,方进了帐,就见洛子羡懒散地躺在榻上,不时发出几声故作痛苦的咳嗽。
“殿下这病装得还真像。”叶景策摇头感叹,洛子羡轻笑一声,“你和小哲子那出戏演得也不错,只怕是现在全营都觉得我重症难医了。”
“殿下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吗?”叶景策坐至榻前,见洛子羡的脸色比前些日子好上不少,略微放下心来,话落,见榻上那人坐起身来,开口道,“阿策,唐辞佑可是已经启程了?”
“他已经启程一周有余了,这一周正赶梅雨季节,想来他这路并不好走。”叶景策说着,洛子羡点点头,“是啊,这雨季本就不便出行,更何况他拖家带口,而今朝中又加紧防备,关关难过,只盼着他快些抵达碧落城,我们的人也好接应。”
“算着日子,应当也快了。”叶景策微微颔首,抬眼望着窗外连绵的细雨,微微叹气道,“眼下只希望朝中那边安生些,别出了什么差错便好。”
语落,小哲子手上的药也已验好,见洛子羡不语,忙端上前来。
耳边是洛子羡被汤药苦出的轻咳声,叶景策移着目光望向窗外,见雨丝渺渺,残红零落,烟雨朦胧间满目灰白城墙,遥遥望去,蜿蜒千里,绵延不绝,犹似旧时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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