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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笑着挑眉,显然冬冬猜的还不够大胆。
多年来,官府为促进耕种鼓励开荒,言明荒田废地五年免租税。
瓦山里的几个村子因地理原因,已经很多年没能开出荒了。
偶尔有人能挖出个半分几厘的,也因位置实在太偏,数额太小瞒报了,上头也无谓去追究。
莫非有一亩地,开自八年多前,隔邻那亩挖出来也有五年多,八分小田则种了四年。照理,今年地肯定是要缴租了,田到下半年也得缴的。
赵里长这么一写,不但今年又能白捡着种,好处还不止这个。
冬冬翻来覆去,既高兴又困惑,八年前就传言莫非所得财产是有一亩地的,为何到现在还算荒地呢?其他的地和小田又怎么没上册?
莫非把帕子搭回肩上说:“坐上来,咱们边走边说。”
冬冬忙不迭爬上去坐好,把帽檐抬高,盯着莫非。
“我晓得你奇怪什么,不说田,那块地按理确实该缴税的。”
每年开春,县里会有差役来重新登记村里的田产,并层层上报。
如果莫非的田地已经丈量五次,在县里挂名应该是普通耕田了,赵里长再有本事也改不掉的。
“当年荒地才刚开垦,莫家没有上报。村长带我去办户帖,向里长详说过那块地,里长也是清楚瓦山村地界的,且看我年幼弱小,于是写的是‘待垦荒地一亩’,所以那亩地实际是从六年前才开始正式算荒地的。”
为什么隔了两年时间?因为一个十岁稚童,孤身徒手在乱石堆里垦一亩地的荒,给他两年时间,任谁也说不出过分。
“村长那时特意延到开春丈量过后,才带我去办的户帖,所以里长相当于帮我推后了三年时间。加上免税的五年,到现在,里长写荒地也行写成耕地也可以。如今他写成荒地,到明年丈量时,因离我们今日立户测产不足一年,差役也不会重新核查。你现在晓得我说的了吧?我们的这一亩地,起码要到后年才用缴税!而剩下的那一亩和八分小田,甚至要到后年才会以荒地上册。”
再往大点想,若是自己不主动上报,又无人举报,户册上,可能他们终身只有一亩下等旱地,也只需缴一点微薄的税租。
冬冬都听呆了。
就是说,塞给赵里长的总共七十文,其实给莫非免去了最少七八年的税,这也太值得了!
莫非想想,又补充了几句:“瓦山里那种情况,几个村子有十几二十年没能开出新的荒地,老爷们心里也是有数的。里长大概也以为我那一亩地都是碎石坡,种不出什么东西吧。”
差役更不会为了一亩荒地爬三四里地进去,毕竟抬头就能看到山,视线所及都是石头,有地又能好到哪里去。
冬冬长舒一口气,高兴之余也为莫非心疼。
当年那块荒地必然也是跟碎石坡差不离的,不然那对夫妻怎么可能给他。
在那样的荒野里,他硬生生抠出了几分田地,当中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说起来又是你的功劳了,你一来我就好事连连。”莫非一高兴就哄冬冬。
冬冬见他又开始不着调,扭了身不搭理。
莫非哈哈大笑起来,冬冬也忍不住吃吃笑了。
说说笑笑又歇了一回脚,眼见还有七八里地,莫非算算时间到县城大概未时几刻,“饿了吧?在这里吃了还是到县城再说?”
冬冬看看路两边,也是有人来往的,再说扬起的灰大,思量着说:“我倒还好,你出力了,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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