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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狼山一（第3页）

月明探过他的脉息，知其深负重伤，愈发大胆。同阿宝熟练地将那北虞兵捆了，一面笑问：“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幽暗之中，那人却没作声。

“不想说？”

月明笑眼弯弯，火色映衬下，眉目清致如画。

“不说我也知道，能同时引北虞与大周封山搜寻的，除了平麾将军，不作第二人想。”

大周边备废弛，北有虞、宛等部侵袭，东受海寇之乱，南边的蛮族亦不太平，在建宁一朝尤甚。

老一辈的武将凋零，南北两境军防便压在两位将军的肩上，盛京早年间有童谣唱道“芝兰生漠北，玉山定南蛮”，其中所谓的“漠北芝兰”便是北境的平麾将军，也即大周的五皇子江枫。

江枫虽为皇子，却少年从军，威震北境，素有常胜将军将军的美名。此番却不知为何落败，还藏身于此。

那人倒也坦荡：“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再问。”

月明挥着火把，眼中露出十二分的得意，“两军对垒，战事胶着，小人这样的江湖郎中若能救出将军，回去必是大功一件，自然该谨慎行事。”

江枫冷道：“言辞颠倒，形迹可疑，本王若能回营，定先杀你。”

“将军威名在外，想来是侠义磊落之人。”月明持火把向前走，一面笑道，“若是反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岂非成了猪狗不如之辈？”

尚不及走近，洞口处又透出光亮来。

月明停下脚步。

阿宝早贴着洞壁听了片刻，伸出两根手指。

月明心中一滞，想是外头的北虞兵卫不见来人回转，是故又遣了两人来探虚实。

这洞口只容一人过身，易守难攻。但正因如此，若两人一前一后过来，解决了前头那人，后面的人定会跑出去报信。

若外头的人知道里面不止江枫一人，只要死守着洞口，以逸待劳，便足以将他们困住。

月明正在为难，只听暗处又道：“火把给我。”

月明一怔，随即会意，江枫这是要以身为饵，诱那两人先进来。

阿宝却拉住她极力摇头，唯恐他再将月明骗去伤了性命。

月明拍拍她的手示意放心，依言走向暗处。

火光将洞内一寸一寸照亮，行至近前，月明手一颤，焰火跃动了几下，江枫在暗洞中待久了，骤然被火光晃了眼，也蹙起眉。

月明这才看清了他的样貌，不得不承认，纵然遍布血污，那也是一张极英俊的面孔。剑眉之下，目似寒星，淡漠地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接，二人俱是一怔。

洞外脚步声逼近，月明忙将目光移开，仍旧横剑在身前，到洞口埋伏。

洞外两人推搡着往前，眼看洞口收窄，只容一人通过，末了竟是谁也不肯先上前。

月明正哭笑不得，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须臾，洞口处传来叫骂声。

一人张口便骂道：“江枫小儿，速速出来与爷爷决战！”

另一个道：“你看我的，江枫鼠辈，速速出洞！”

两人壮了胆气，接着哈哈大笑，复又大叫“鼠辈”“乌龟”等语。

月明在洞内听得清楚，不由去看江枫的神色，只见他面容平静，连眉头都未蹙一下，心下暗道，这人倒很沉得住气。

又过了一刻，外头的叫骂声止住，月明只当他们骂累了，却忽然听到两人惊慌的喊叫。

“洞口……洞口被堵住了！我们出不去了！大人，大人，放我们出去！”

月明立刻猜到外头的人要做什么，拔剑出鞘割下几片袍角倒水打湿，分给洞中两人，咬牙道：“掩住口鼻，这些狗贼要拿烟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