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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以前也是学油画的,二十来岁时生了病,多年缠绵病榻,画技基本也就荒废。当时梁太这么一个病秧子,还被诊断出丧失生育能力,梁行之所以娶她,并非真心,只是为了报老师的提携之恩。
两人婚后便失和,膝下又无子嗣,分居多年,各过各的生活。梁行以前找的那些莺莺燕燕,梁太从来不过问。可这回找了个学画画的,梁行还一味栽培,便触到了梁太的逆鳞――梁太十来岁时便暗恋梁行,执意学画也是为他。
当日她勉强梁行娶了她,人生至此,一把死灰。看见顾斐斐那么鲜辣活泼,她咽不下去这口气,就派人去废了顾斐斐的右手,叫她以后也同样别想再吃艺术这碗饭。
周弥听得心惊肉跳,“那你的手……”
“我吃饭的根本,当然会护着。”当时她蜷在地上,死抱右手不放,那些人一时半会没能突破得了,只顾拳打脚踢,左边肋骨就是这么被弄骨折的。
晚些时候,周弥去帮忙取了片子过来,确认是骨折。
顾斐斐被安排住院,等炎症消除,手术治疗。
周弥下午请了假,跑回家一趟,找了自己的衣服给顾斐斐换洗,又买了必要的洗漱用品。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晚上的饭点。
周弥也没胃口,坐在床边,只顾呆,片刻才想起得跟谈宴西说一声。
她低头打字,听见顾斐斐哼哼唧唧的。
抬头,问她“疼?”
“有点吧。”顾斐斐笑笑,伤在肋骨,说话挺费劲,“……但不知道为什么,挨了这顿打,我心里倒踏实了。瞧瞧,我还是那个臭婊子,哪怕被梁行包装得再光鲜亮丽。”
周弥皱眉“你能不能别这么说你自己。觉得痛快还是怎么的?”
顾斐斐望着她,笑容渐渐变成一个十分难看的模样,“周弥,我要是想哭,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啊――真他妈疼。”
周弥没作声,只是起身,走到床边去坐下。
顾斐斐脑袋一偏,脸颊抵在她腰间。
周弥感觉到上衣布料微微濡湿的触感,但并没有听见顾斐斐的哭声。
只是茫然抬手,无意识地轻轻抚摸她的头顶。
到晚上八点,谈宴西当真往医院来了一趟。
他穿得休闲,白色上衣,风衣和长裤都是浅咖色,灯光下无比清隽,但面有疲色。
顾斐斐已经睡了,周弥就跟他去病房外说话。
谈宴西牵着她的手,很自然不过地带她穿过长长的走廊,上了电梯。
周弥才意识到,“去哪儿?”
谈宴西说“我车停在外头。过去坐会儿。我待不了太久,一会儿还得回医院去。”
“你这么忙,其实不用过来的。”
“怕你慌。不放心。还是过来看看。”
周弥一时怔忡,垂眼,看他跟自己相牵的手。
是不是顾斐斐传染的她,让她骤然也眼前泛起水雾。
周弥点点头,一路无声地随他去了医院外的停车场。
他今天开那部奔驰来的,夜色里挺不显眼。
走到那儿,谈宴西甚至都等不及去拉车门,捉着她的手腕,径直往车上一推,一手紧紧扣着她的腰,一手捧她的脸,就吻下去。
这个吻让周弥心悸。
他从来没这么动情过,用力得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变成他骨血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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