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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徯秩敛睫,道:
“晚辈见您手中疤痕多生于拉弓射箭易伤之处,且握笛手法乃执弓者常行,虽不知您是否为所寻之前辈,却能笃定您是位弓手。若是晚辈稀里糊涂认错了人,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晚辈之间生了嫌隙。”
柳契深哈哈大笑:“那人儿是我没错,但这稽首大礼你在这儿行完了,拜师的时候你可不就没事儿干了么?你先起来。”
那季徯秩好容易得了准话却反而更加迫切:
“晚辈稷州季徯秩,望您能收晚辈为徒!”
“哦?你便是邦宸侯次子?”柳契深走近了些,道,“……巧啊、真巧!想当年我三次拜会邦宸侯时可是连你的影儿都没瞧着,如今竟能歪打正着。”
柳契深略微弓身,把季徯秩掐腰拎起,不顾那人是何等的惊慌,只蓄起笑来端详季徯秩的眉目。
“当真如画。”
他勾着季徯秩的脸,瞧着瞧着,那双柳叶眉却忽地折了起来,他叹道:
“令兄与我乃是刎颈之交,然三年前我因俗事缠身未能前去吊唁,遂成积憾。你入我门下,也算消我多年愁,填我悔恨心。”
“……我哥么?”
季徯秩眸中略浮泪,闻言便软了腿又要跪,被柳契深伸手拦住。
“还跪吗?还是别了罢!夜长梦多,我忧心你哥今夜入梦向我讨说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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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诀陵盯着季徯秩琢磨了好一会儿,脑子里边季徯秩那绵里藏针不甘下风的模样与在柳契深面前显露出的惹人垂怜的乖顺模样杂糅在了一处。
娇花常带刺儿。
季徯秩一身的刺儿,却并非娇花。
在宋诀陵心里头,季徯秩合该是那替花遮雨的翠叶,任雨淋,任风吹,再落到地上,和丑陋的他融在一块儿,而非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哪怕落了也是白的。
然眼下他读不懂季徯秩,不能总叫自己耽于扭曲的妄念之间,便索性收回了眸光,自腰间取出一张画像,仔细比照起那些个人儿的脸来。
末了,他径自寻一鹤发染染的老翁而去,了。行至那老翁跟前时,一身嚣张跋扈的浪子劲儿已被他散了个没影儿,还见他规规矩矩地拱手道:
“师祖,徒孙谨尊家父教诲,今特前来求拜师祖为师。”
那老翁捋了捋长须,没有要推辞的意思,只问:“你就是宋易的儿子?”
宋诀陵垂着头,只把脑袋更压低了,点了点。
那老翁咳一声,道:“成了罢,既然要拜师,莫要再唤师祖了,今后便改称师父罢!徒弟不成器,师祖二字老夫还担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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