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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周”字之后,沉眉思索了片刻,明显已经忘了,周弥的妈妈到底叫周什么。
周弥“说过的。”
“有什么事,你让她来。”
周弥微微歪了一下头,“恐怕不行。”
孟劭宗耐心尽失,挥手臂赶她走,“你叫她直接联系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三年前就死了。”
空气静了一霎。
孟劭宗神色又是一滞,眯眼瞧她,半晌,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我真是来借钱的。”周弥看着,“当然,你有不借的自由。只是你不借,我就只能去走别的门路。就怕到时候闹得不好看……”
孟劭宗脸都黑了,“你胆敢闹到我家里去……”
周弥轻轻地扬了一下眉,“我原本没打算做得这么绝,你倒是启了我。”
“你……”
“我已经联系好了,去给一个画家当模特,那画家挺有名气,一幅画能拍到八位数。到时候画作放出去,人人都会知道,那个裸模,是你孟劭宗的……”
“闭嘴!”孟劭宗急声打断。
周弥始终语调轻缓,空灵的音色里,有冷玉清霜的质地,说这么一番寡廉鲜耻的话,竟也能有种无辜感,好像逼不得已是你不配合,不怪我无耻。
言辞之间同时透出几分无所谓的态度,叫孟劭宗无端生出些畏惧。
由不得他不信,这事,或许她真能干得出来。
楼梯顶上忽地传来很轻的一声笑。
孟劭宗恼然转头。
一个男人拾阶而下,脚步声中,一声清脆的,滑动打火机小砂轮的声响。
周弥也抬眼去看。
寒冬腊月,男人只穿稍显单薄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手臂上挽一件深灰色羊绒料子的大衣。
分明是打搅气氛的人,偏偏置身事外地慢条斯理。
薄薄的火光跳跃,他凑拢了将烟点燃,方抬头,微微一笑“抱歉了孟总,不是有意偷听私事。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聊。”
孟劭宗按捺怒火,陪个笑,“宴西,下回我做东,还请赏光。”
男人微一点头,“好说。”
他往外走,和周弥错身时,无意间转眼瞥她一眼,眼里有种风雪俱灭的清寂。
孟劭宗后悔没听从周弥的建议,“借一步说话”,这时候方亡羊补牢,叮嘱那女服务生,但凡往外放一句话,后果自负,然后喊上周弥,出了大门。
外头风雪漫天,孟劭宗的车已经开过来了,司机远远地停在路边。
孟劭宗急于将周弥打,问她要了一个账号,打了个电话,片刻,周弥就收到了转账的消息。
二十万于他是小数目,平日里手指缝里漏点儿也比这多,为了不多生是非,宁愿选择息事宁人。
却也不忘警告周弥“这事没下次。你好自为之。”
周弥笑笑,“孟总放心。我比你更不希望我们再次见面。”
孟劭宗不再与她理论,认了今天的一身晦气,转身便上了车,很快消失于雪夜之中。
周弥的大衣不御寒,风口了站了片刻,禁不住双腿打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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