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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办法。”潘逢声马上明白了,“尸体连成一串,现成的桥就有了。”
贺唳:“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林记的生意,你要帮我打理。”林连雀道。
潘逢声惊讶地“嚯”了一声,接着抱拳,“林老板高义。”
越来越近的火光中,贺唳看着林连雀。
“小鹤儿,天下没有两全事。”林连雀道,“办法我有,但决定要你做。”
“十三行四大姓,诸葛家为首,现在首家不在,下家扛鼎,诸葛下来就是贺。”他说着一拱手,“贺堂主,请吧。”
贺唳完全明白林连雀的意思,这是十三行的规矩——十三行中洋行众多,以四大姓为首,平时四大姓赚最多的金银,危难时也要顶最大的压力。
此次兰亭区撤离,三家堂主全部留到了最后,就是这个道理。
首家不在,下家扛鼎,他现在是所有人中身份最高的。林连雀话说得很明白,今天很可能会出人命,谁死无所谓,但死人的账只能算在贺唳头上。
凡事都有代价。
贺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开口便道:“我不背外乡人的命,贺家的香火,只烧给广州人。”
“林记的生意包在我身上。”他看向林连雀,“白家堂主,请。”
林连雀笑了,“就等你这句呢。”
他说完一振袖袍,仿佛有平地风起,青色的大袖迎风烈烈,风过,外衫落地,露出满背的青色文身。
潘逢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喃喃道:“……这是‘祀身’?”
贺唳问:“你要怎么过去?”
林连雀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不同了,商人的闲散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青竹般的肃杀之气,像聊斋中的某种妖物,身上带着鬼魅的味道。
他云淡风轻地讲:“刚潘兄弟不是说了吗,轻功水上漂。”
潘逢声:“我就说话本里写的都是真的吧!”
贺唳:“你躲得过子弹?”
“不太行,但是中弹了可以撑一撑,过这道水湾没问题。”林连雀笑了一下,咬破指尖,反手在背上一抹,给饕餮点了睛。
那一瞬,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仿佛他身上的凶兽活了过来。
“等这道伤口结痂。”林连雀看着流血的手指,“接下来一炷香之内,我是无敌的。”
他说完看向潘逢声,“潘兄弟说的没错,金钟罩铁布衫也是真的,广州话本里写的都是真的。”
“林兄你千万活着。”潘逢声道,“回去咱们慢慢聊,我那存了一堆话本,你不给我解释明白我肯定睡不着觉。”
“得嘞。”林连雀笑笑,“咱们有缘再聊。”
贺唳看着林连雀,沉默了一瞬,而后道:“拿我的琴来。”
众人都惊了——贺家人皆精通音律,贺唳也不例外,当年在广州,少年于八十一楼抚琴,当夜本是晦月,天上却有满月高悬。那夜之后人人都说,贺家郎琴技高逸,惊动了天上的嫦娥,因此亲自赐下满月。
但那夜之后,一向健康的贺唳突然高烧不止,康复后郎中诊脉,断言他活不过而立之年。
从此坊间传闻天妒英才,亦有好事者评价贺唳以凡人之躯妄奏仙乐,导致寿数折损,是自作孽。
而贺唳从此不再弹琴。
林连雀闻言大笑出声,朗声道:“他乡得贺郎一曲,犹胜身在故土!”
贺唳:“少废话。”
琴很快拿来,同时端来的还有药碗,贺唳将药一饮而尽,抬手抚过七弦,抬眼看向林连雀:“懂琴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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