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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出口,声音就哽咽了,男人的尊严在这一刻彻底坍塌。
“纪淙哲!我从来没这样想过!那天我只是太生气了才口无遮拦的!”林臻心里绞痛,可他却感觉自己说出的话都是苍白无力,他只能紧紧抱住情绪崩溃的纪淙哲。
纪淙哲他太恨了,恨这个令他变成不正常男人的,未成形的血肉。也恨林臻,但他更恨自己,他恨得直抽自己耳光,又重又凶狠。
林臻死死抓住他的手,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浮起触目惊心的印子,他红着眼哀求“你别打,你要打就打我。”
纪淙哲呆滞地慢慢转过头盯着林臻,眼底骤然呈现恨意,他泄愤似的将林臻按倒在粗粝的泥路上,挥起了拳头,边打边撕心裂肺地大吼。
“我恨你!我恨你!”
比起脸上的疼痛,林臻心里的痛苦更甚,可如果纪淙哲这样能好受一点,他也甘愿了。
纪淙哲打了一会儿,像是清醒过来,他看见林臻躺在地上,脸颊鼓肿起一块,嘴角也渗出血。
忽然他心里钝痛难忍,眼眶内瞬间弥漫泪水。
他既心疼又折磨,扑倒在林臻身上,抱着他的脑袋,终于眼泪决堤“林臻……”
“我在我在。”
“林臻……”纪淙哲绝望地大声哭着,又自嘲“我现在这样子能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贪图一时欢快,我活该!”
林臻紧搂着,捧着他的脑袋将他往身上靠,嘴里不停安慰,说是安慰,其实他更是在忏悔和谴责自己“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死皮赖脸勾引你的,你没有错!”
他不停地手掌轻抚着纪淙哲的头发,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别怕你别怕,我……我会在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纪淙哲撕心裂肺哭着,炎炎烈日下,他靠在林臻的肩上泣不成声,把对现实的残酷和未来的迷茫,还有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通通都哭了出来。
过了很久,纪淙哲的情绪慢慢地平缓了,只是他还靠在林臻身上虚虚地啜泣着,林臻低头,看见他充血的眼睛,忍不住低声叹气,给他擦拭睫毛上残留的水痕。
“回去吗?”
纪淙哲没说话,但人已经站了起来,林臻握住他微凉的手。
严岑等了大半天才看见林臻牵着纪淙哲走过来,他刚要开口,却瞧见林臻微肿的脸颊和面色灰败的纪淙哲。
林臻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递给严岑,接着把纪淙哲扶上拖拉机。
纪淙哲一场大哭后,人更加虚弱了。他闭着眼靠在拖拉机上,强烈的太阳光晒得他一张脸都发烫。
林臻绕到前边驾驶位问严岑,又怕纪淙哲听见,所以只能压低声音“有伞或者其他可以挡太阳的东西吗?”
严岑看了眼后边的纪淙哲,蹙眉问“阿哲哥生什么病了?”
林臻咬了下嘴唇,迟疑几秒后低声道“有……有孩子了。”
严岑倏然睁大眼睛,整个人都滞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慌乱地在拖拉机驾驶位的匣子里翻,找出件自己的外套交给林臻。
“这个行吗?”
林臻点头“也行,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严岑连连点头,说话都不利索了“好,好好……呃,那……阿阿哲哥,没事,那我开车了。”
林臻上车后,把外套撑到纪淙哲头上,帮他遮挡阳光,纪淙哲应该是累坏了,一个小时的车程都没睁眼过。
到了高山村,林臻叫醒他,他就麻木地跟着下了拖拉机,又麻木地跟着回到家。
今天他们在镇上待的时间太久了,到家已经下午三点多。邻居们这个点刚好午睡起来正要出门干活去,看见林臻小两口回来了,急忙围上来。
杨大娘关切问“林臻,带小纪检查了没,是不是有了呀?”
纪淙哲眼珠子动了下,接着一个人沉默地进了屋子。
这件事对于旁边的邻居们而言,是件大喜事。可对于小两口……纪淙哲不开心明摆着了,至于林臻,他一门心思都在记挂纪淙哲了。
于是他只能淡淡地敷衍了句“嗯,有了。”
邻居们高兴地连声道贺,陈虎见他脸上的伤关切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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