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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似是知道他所想一般,说:“不全信,但我信因果。”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因果,循环不失。
顾相檀垂下眼,一时胸腹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一个难言又感慨的苦笑,轻道,“多谢……”
轿辇又行了一阵,远远就听得前方喧哗,苏息在外头问,“公子,是让轿夫绕上城楼吗?”
顾相檀道:“不用,我们自己上去就好。”
于是轿夫落了轿,顾相檀和赵鸢从里头出来,这里地处皇城后方,背着整个京城,所以四下除了些守门的兵士外,并无其他。
两人从一座不起眼的台阶处往城楼上走,苏息和安隐一左一右各提着两盏灯笼,毕符在前头开道,只是顾相檀还是险些一脚踏了空,好在赵鸢在一旁眼明手快的拉住了他。
“看岔眼了,”顾相檀笑了笑。
“小心些。”赵鸢淡淡叮嘱,牵着他的手却没有放开。
赵鸢的手在夏夜中还是冰凉的,滑腻若水,就像一块冷玉一样,只虎口和指尖处有些粗糙,是平日练剑留下的薄茧,他拉着顾相檀的力道很紧实,密密的,无端就让人生出一股安心来。
跨上最后一节台阶,顾相檀一抬眼,便被底下的景致给震住了。
此刻已是戌时,城楼前的不远处便是城中最大的一条活脉——涟水河,涟水河宽不过十余丈,深五丈,一路蜿蜒横穿整个京中,再经临县,汇入东边的嵩明湖里,涟水河的河水澄清碧透,站在岸边就能将底下看个清楚,正是每年河灯会的好地方。
只见河岸两边人头攒动,不时有人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涟水河中任其飘远,而正中的河水早已如一条荧荧闪烁的光带一般,被无数的河灯所点亮,正所谓:小儿竞把青荷叶,万点银花散火城。
美得愧于言语。
由此处也可以看得见不远处宗政帝携着其他皇子亲眷站在那里观灯的排场,顾相檀和赵鸢都没想过去,只默默地凝视着脚下的无边风光,仿若时间都已经静止了一般。
忽的,顾相檀说:“我们也去做一盏吧?”
赵鸢抬眼,点了点头。
顾相檀和赵鸢又从原路下去,同守城的兵士说道了一番,旁人自是不行的,但来人是灵佛,兵士可没有理由不放。
于是,两人一起往涟水河处走,这一到外头,那熙攘的氛围便更浓厚了,大街上热闹的不行,两旁搭起了各种小蓬小摊儿,沿街贩售着吃食和一些祝祷的祭礼。
顾相檀和赵鸢走到一间卖河灯的店铺前,毕符掏钱买了一堆的材料,交予两人手上。
顾相檀瞪着那东西片刻,看看赵鸢问,“这个……你会做么?”
赵鸢面无表情,摇头。
顾相檀只有去看老板。
那老板倒是不奇怪,而且这客人出手大方,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忙俯身替他们拆了那材料道:“来来来,小的给做一遍,少爷们就自然会了,很简单。”
说着,手脚利落地动作起来。
河灯多是用彩纸所制、精致些的则以竹签为骨,再糊上漂亮的纺纱、绸缎等,好像宫内里那种,就说不出的华美讲究。
不过眼下自然是最简单的那款,两人也都是聪明人,看那老板摆弄了几下就学会了,只是赵鸢做的很快,顾相檀那速度就麻溜儿不起来了,那手用来抄抄经写写字也倒算了,从小到大何时玩过这个,即便心里知道怎么弄,但手上就是不随脑子走,使着剪子的时候,还把指头给不小心割破了,一点嫣红的血染到了莲花瓣的一角,醒目非常。
顾相檀无奈地看向赵鸢,赵鸢从苏息手里接过帕子,给顾相檀看了看伤口,还好,没什么,先替他把手指扎好了,又拿过顾相檀的那不成样子的东西替他做了。
三两下之后,两盏精美的莲花灯便摆在了眼前。
老板递来了两支笔,说:“有何所求所感,或是祈福亲人朋友,皆可在上头题词,佛祖看到了,便会保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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