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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色摇摇头,对贺沛廷说:“我不恨他。在我眼里,也算不上强迫。”
“说到底是我对他心怀不轨多年。自讨苦吃,怨不得旁人。”
他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接着淡淡道:“我原先是恨他背叛我、拿捏着我的感情报复我。现如今知道他并没有,我自然舍不得让他轻易死了。所以你用不着担心。”
说完这话,程荆款款一笑,转身离去,独留贺沛廷一人在原地惊掉了下巴。
犹豫“如你所愿,我们离婚。”……
几周后,在程荆的授意下,梁景珉终于减药苏醒了。
他既然醒了,许多事情都交还给他处,程荆也借此清闲很多。
程荆没有急着离开西京,他请了长假,一开始住在先前养病的房间内,后来住到了不远的酒店,并没有去先前和梁景珉共有的任何一个住处。早先在月城受伤,好不容易才腾挪到西京来,来回都不方便。
他像是着意躲着不和梁景珉打照面似的,特意挑着他午睡或是半夜的时候来医院,等着梁景珉睡熟了,问医生几句近况就离开,极少进病房。
他一向习惯昼伏夜出,这样来来回回也不觉得累,凌晨熄灯后照常坐在梁景珉床边打量他睡颜。
他并没看太久,说实话,也并没什么可看的,光线太暗,也看不清。
程荆站起身来,无声地呼出一口气,预备着转身离开。临走前,他替梁景珉掖了掖被角,看他贫血苍白的脸。
从前他睡觉不安稳,总是梁景珉替他关灯开空调掖被角,当时只道是寻常。夜晚。激发灵感、欲望,以及回忆。
想起别墅无数个清冷孤灯的夜,那些混乱间入睡,一忘即空后醒来的岁月。他该有多么绝望呢?月城那日,他为了报复当着他的面和别人在一起,他一个人饮痛在门外听着,又是什么样的情形?
这样恨,还要替他挡刀吗?还要不顾一切,替他报仇雪恨吗?
程荆拧眉,想不明白。
从年少时他眼中梁景珉就总是那样遥远、高高在上,后来更加如此。他习惯了恨他、责怪他、将一切痛苦归咎于他,却忘了他们都是一样的年岁。这些年,爱与恨撕扯着他,这份感情撕扯着他,程荆早知道自己疯了,却没料到已经疯到那样的地步。
为什么别人的爱情看起来那么简单?年少相识,相守终老,而他们却非要折腾得面目全非。
程荆觉得头痛,心脏痛,呼吸也痛,心肝肺肾像要被割裂,喉间苦涩难言,是清醒时分绝不会有的激烈情绪。
黑夜致人不性,趁着周遭静谧一片,程荆伸手,用手背的指节轻轻触碰了一下梁景珉冰凉的脸颊。
一触即分,在碰到他的那个刹那程荆就清醒过来,几乎是逃也似的收回手抽身要逃,却被床上这个应睡熟的人紧紧拿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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