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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琸忽然说:「阮臻的确有所作为。」
阮韶看了他一眼,说:「想想,若是两国战争再持续下去,这样的好光景又能维持多久?大庸连着两年大旱,京都米珠薪桂,寻常小民都生活见窘,更何况受灾百姓。庸越两国自古为邻,时代交好,你父皇却偏偏野心勃勃,乘越国内乱之时南下侵占。你在边关从军三年,也该知道两国边境数县的百姓几百年来一直通婚,血脉早已融为一体。而今为了上位者的自私,却要那么多亲人分开……」
刘琸失笑,「我说一句,你说那么多。我打过仗,见过无数人死在眼前,其中又有许多和我熟识交好的同伴。相信我,我最是痛恨战争。」
阮韶催马加速,讥笑道:「两国若能谈和,也不枉您中山王屈尊降贵骑了一回驴。」
刘琸暗骂一声,策马追去。
两人顾着赶路,没有在县城投宿,入夜便歇在野外河边。
篝火边,刘琸看着阮韶把洗过的衣服摊在石头上。
他还濡湿的头发披在背上,浸湿了衣服。那薄薄的布衣贴在他削瘦的背脊上,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时隔三年多,刘琸还记得这把乌丝有多柔软顺滑,也记得这粗陋布衣下是身躯是多白皙柔腻。
明明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拥有过,可这人总有法子保持着一股出水白莲一般的清高孤傲。真是让人鄙夷不齿,却又不可自拔地为之痴狂。
阮韶对刘琸灼人的目光没有知觉,只是说:「你可想好见了阮臻后,如何和他谈了?若谈不好,你可两边都讨不到好。」
刘琸满不在乎道:「若目的一致,三言两语就能谈妥。若不一致,那也不过是一言不合就翻脸。」
阮韶扭头朝他笑,「你这人做事,一贯这么爽快。」
火光将他面色映得红润皎洁,宛如暖玉,双眸璀璨明亮,有火苗在里面跳动。
刘琸看着一痴,慢慢说:「你呢?找到阮臻后,你打算做什么?」
阮韶低下了头,说:「我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更多的本事也没有了。届时他怎么安排,我都服从。」
刘琸问:「那你自己想要什么?」
阮韶觉得好笑,「你竟然也会问我想要什么。我还以为你只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刘琸笑容苦涩,「别总对我有那么多敌意。说起来也奇怪,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只有这几天,你我才敞开心扉交谈。我总想,或许真是造化弄人。我若不是刘琸,你也若不是阮韶,我们应该会和现在不同。」
阮韶无言地凝视他片刻,起身走到他身前,面色如水,道:「你要知道,到时候我们分别,最好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我知道。」刘琸道。
「你也该知道,你擅自见阮臻,必然要被建安猜忌,给你们兄弟关系雪上加霜。」
「我知道。」
「而你放我走这事总是瞒不住的,你回去必然要受责问。」
「那是自然。」
阮韶嘴唇抖了抖,「那你也该知道,我哄你送我去见阮臻,不过是骗你。建安要抓我为质,我也想抓你为质,送给阮臻。」
刘琸一笑,「我连这都不知道,我就白带那么多年的兵了。」
阮韶怔了怔,问:「那你为何……」
「我说了,若没有我,你绝对没法活着出那座山。」刘琸耸肩,「八岁起相识至今,我总不能见你去死。」
阮韶苦笑,「你这是什么怀柔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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